崔嫣略带撒娇和不满地嚷道,“父亲!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了!”高审行连连认错,心情好得不用说,感觉女儿的到来给他带来的欢乐。
本来三嫂安氏是请崔嫣过府来说话,但高审行往里一掺和,就没安氏什么事了。
安氏无趣,起身对二人道,“五叔!你们一个宰相夫人、一个中庶子说的都是大事,我插不上话了!”
崔嫣也恍然道,“坏了坏了!家中姐妹们还有事呢,我却跑了单帮!”说着也起身就走。
高审行依依不舍,亲自送出来对崔嫣道,“女儿,我往西州去信两次,你母亲也不回来,为父无趣得很,你能不能常来,哪怕就给我讲讲龟兹的事也好。”
崔嫣上马前说,“我也想母亲了,那我也写封信过去,让她回来。”
……
皇帝拍板任命了太子中庶子之后,很快受不了太极宫中的低潮,又回温泉宫休养去了,太子听政。
李治在与朝臣议政时,就提到了龟兹归入后的都护府管理问题,这是大事,太子不能不很快想到。
这次,太子在按着习惯征求尚书令的意见时,尚书令高峻回道,“殿下,微臣刚刚着手考虑这方面,但这便拿出来说,有些没把握,”
这就是不想发表看法了。
太子看到了高审行,便转向他问,“不知中庶子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李治问过了高峻、紧接着就问计于中庶子,体现着对中庶子的看重。
高审行仓促间总不能像高峻似地一口回绝,他看了看对面的鹞国公,应道,“殿下所虑的,正是龟兹划归之后的大事,微臣也考虑了几晚,千头万绪实在不好理清,不过……”
将女儿崔嫣过府时说过的东西在这儿搬出来,是有些取巧了,但情势所关,也只能如此了。
太子鼓励道,“中庶子但说无妨。”
高审行道,“龟兹是有城无县的,城内有坊,城主称‘明府’……各坊有‘防御人’……在龟兹这样的胡汉结合的地方,建制上倒不必大动——总得照顾当地人的习惯。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统揽当地的财计、出纳之政。”
李士勣暗道,别说,这个高审行肚子里还真有些货,这些明府、城局官、虞候之类的名堂,就够人比划一阵的了。
太子赞道,“高府一门果然是父英子豪,文成武就,中庶子的见解很当时啊。”
……
晚上,鹞国公高峻乐不颠儿回了府,柳玉如看到后悄悄对众位姐妹说,“你们看,这是多少天没有过的事!看来又让他得计了,快吩咐厨房备酒。”
高峻往桌边一坐,笑呵呵地冲崔嫣道,“老五你过来,你的兴禄坊之行功不可没,本国公赏你条大腿坐坐!”
崔嫣被夸,哪好意思就坐到那上面去,笑着说,“你把自己的见解拱手卖给了中庶子,还这样高兴。”
尚书令道,“我还能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也是‘老子’,让他琢磨些正事,总比与我作对强啊。”
一边吃着饭,高峻说崔嫣要时常去兴禄坊,把“该说的”都与中庶子说一说,但又不能太明显,要像是无意、每句话藏半截。
还不能一跑过去就说正事,要说三五句没用的,中间夹出一句半句有用的。要等中庶子引导着才可以说,中庶子如果没有合适的说辞,最好再有个人起个话头、让他顺到这上面来。
那就需要有个人陪着,而且还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总不能把三嫂或是什么旁的人冷落了。
于是谢金莲就自告奋勇,说下次安氏再叫,她也跟着去。
几天之后,崔嫣就与谢金莲再去了一趟兴禄坊,中庶子还陪着吃了饭、喝了点酒,安氏跑来作陪。
在提到龟兹方面的话题时,急着与三嫂聊胭脂的谢金莲只会说一句,“我不知道啊,五妹你总在书房,是什么情况?”
崔嫣就清楚的多了,她又透露了几句眼下在龟兹、不适于施行租调庸制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