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福王的狗

大唐马王爷 东风暗刻 2580 字 9个月前

晋江县刘县令从工地上火速赶到,带着衙役捕快在现场控制局势,但再有一颗火星子,大火便燃起来了。

他派人飞报刺史大人,赵刺史闻讯,把一切都放下赶往事发地点。

泉州刺史府地处晋江河的北岸,赵大人要就近赶往晋江县,只有坐船摆渡过去。

他与手下匆匆过了江,再骑上马、踏着泥泞的道路沿岸往上游走。

十里外的华洲村原有一座过江木桥,两岸把桥桩固定、各自半伸到江里去,桥面的中间挑起一块十五步宽的活板,一端有木轴,过人时活板放下,过船时活板挑起来。

问题是在海溢时,桥上的活板被水冲毁了,这座连接着此地南北官道的唯一一座木桥,在江面的中央有十五步宽的断口,人、马不能通过了。

晋江县的刘县令按刺史吩咐,此时正组织疏浚稻田,而且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马上便要完工了。

下一步,刘县令自然会将精力转移到修路上来。

但恰在这天,从南边官道上来了一拉溜四辆大车,车上载着巨大的木笼,笼内再细分着三层、每层隔着一间间的独立木格,每只木格中拴着一条凶猛的恶犬,每车足有二三十条之多。

这是一支由福州大都督、福王李元婴的一位王官——法曹参军陈蕃率领的车队,他于两月前受李元婴差遣,率着二十几名都督府的护卫,到岭南各地选购奇种斗犬。

举世升平,战事久远,长安与洛阳两地首先兴起的民间娱乐,自是非斗犬莫数。

长安东市、洛阳北市专辟有斗犬坊,上至富户达官、王子王孙,下至平头百姓、街痞无赖,都有人趋之若鹜。

犬主们带着自己的斗犬入场,彼此相端着寻找斗家,现场约战,旁边则有猜胜者押甲、押乙,一场斗下来动辄便是几百钱、上千两银子的输赢。

而一头好犬,说不定能为主人赢得万贯家财。

眼下又实行一种新的玩法,叫作“咬猪”。庄家负责准备体型强壮的猪,而犬主们则三五家合伙,各出一百大钱摊给庄家买猪的钱。然后放出各自的猛犬一拥而上与猪嘶咬。

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猪咬死了,那么摊钱的几位犬主杀猪分肉、庄家退钱。不但猪肉白送,还要按犬主及周围押胜的人所下赌注,按倍来偿付。

反之,庄家与押猪胜的人就赢了。

因而眼下的两京,谁都知道好狗贵过牛。

一头细健牛不过四千二百文大钱,而一头好的斗犬,少则炒到了几十、几百两银子,多的就需要用金子来计价了。

眼下两京斗狗正酣,好狗紧俏,福王这是看准了行市,急等着运这些狗到长安和洛阳去,好大赚一笔。

他给福王府的法曹参军陈蕃下达了死令,最晚十月上旬,要给他将这些狗送到长安和洛阳去。

因为十月,连河里的螃蟹都满黄了,何况那些打下收成、收了地租的人?他们的怀中,此时也一定揣了不少的黄白之物!

陈蕃一路上紧赶慢赶,算着日子还能赶得上交差。

只是车队一入泉州晋江县地界,道路便泥泞不堪,有的地方连条道都找不见,车轱辘转上两圈儿立刻就让乌泥塞死了,不得不随时让人清理才能前行。

好容易蹭到了华洲村北的桥边,木桥却不能通行!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法曹参军、正七品上阶的陈蕃陈大人,立刻叫手下唤来了晋江县的刘县令,不大痛快地对刘县令说:

“这是怎么回事?!敢误了福王的这些狗赶路,兄弟舍出挨罚也没什么,但刘大人你还想不想干了?!”

上县晋江的县令是从六品上阶,按理还大了陈法曹一阶,但刘县令就是不敢发作。

他好言劝解道,“实在是腾不出手呀,修这桥没有两天根本完不了,那就要耽误陈大人赶路了。要不……下官建议陈大人取道晋江下游,从那里摆渡过河。”

陈蕃没说话,但他那些抠了一路车轱辘的手下不干了,

“刘大人你逗谁呢?且不说从这里走到渡口要再花多少气力,你看看这些狗、这些整只的笼子,是能搬到船上去的东西吗?”

刘县令低声下气地道,“下官倒可以助些人力装船。”

陈蕃道,“刘大人你莫讲了,反正这里是官道,官道都不通,你抗的是哪门子灾?一座桥居然把你难成了这样子!难怪一场小浪就让你现了原形!”

他威胁说,福王有最后的期限,敢耽误了,他会朝泉州刺史府说话。

刘县令拧不过,也不敢麻烦刺史大人,只想赶紧地将这些瘟神打发走,于是就近叫了些人,修桥。

但匠人要现找、木要现伐、斧锯现拿,一操办起来时间就有些耽误,临近正午时,桥没修好,车上的狗骚动起来,该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