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洇一愣,嗫嚅道,“大、大人,卑职方才委实有些困倦,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李引冷笑道,“马大人你睡得好死,这么久了才醒缓来。”李引脸上的恐怖刀疤在怒气的渲染下甚是吓人,马洇身上一个哆嗦。
李引道,“马大人,水车竖架这么大的抗旱大事,好像也没怎么上心。”
马洇总还是官,被人当了底下众民役申斥,脸上不好看。他分辨道,“下官都说了,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李引不理他,转向那些民役,“马大人是在哪里睡的一小会儿?”
那些民役不敢吱声,但有几人已经撇起了嘴。李引躺下后,马大人就对他们说不许偷懒,随后就不知躲去了哪里。
李引道,“你睡三天也没有干系,但不该说让我放心去睡、有你来盯着!你实在想睡,总该叫醒我吧?”
马洇道,“李大人,虽然下官是有些失误,但总算木架未失,工期不致耽误,你就不能饶过下官一回?你我同在黔州为官,各人上上下下的也都没什么定数啊。”
他的意思是,原来在都濡,我是县令,你是我手下的县丞,你眼下官职是比我高,但我这不又复起了!
李引本不想再多说什么,但他再看到被人拉上岸、已经让水浸透的水车木架,这才想起打断自己梦境的,正是它倒入江中的动静。
他莫名其妙地再度抬高了声音,对马大人吼道:“木架未失!难道是你马大人拉住的?!万一失了,又怎么算?你的抗旱大计呢?”
马洇不忿地回敬道,“是李大人你拉住的,到时候功劳也一定都是你李大人的。”
李引让他一激,仿佛被他这些天辛辛苦苦,就是想争功似的。他冷笑道,“我们还是做事要紧吧,马大人,但本官只是奉劝马大人一句,要时常想想自己是怎么罢过职的就是,如今总算复起了,渎职怠工的毛病可再也要不得!”
马洇错判了人命案遭到罢职,其实就是渎职,这次被对方揭出来,马洇把什么也忘了,“马某人是有过挫折,但还不是有西州来的长史赏识!哪像你李大人,只凭救过刺史夫人,便从一名内卫飞升到了从六品,大家彼此彼此,何苦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