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们都不希望大唐未来的天子是个马上将军,他们更希望未来的天子是个马上治天下的皇帝,如今不再是大唐草创的那个年月,不需要天子马上去打天下。
他们最怕李逍教出个穷兵黩武的皇帝来,万一到时弄出个如杨广一样的皇帝来,那可就不再是江山社稷之福了。
“你们想的太多了,太子不会是丘八也不会是将军,他只会是个统帅。再说了,我并不觉得我现在的方法有什么错的,太子也不能只教儒家经典,经史子集之外,太子也需要学习更多知识,但是前提是太子还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两样缺一不可。”
长孙无忌整了整衣袖,叹了口气,“确实也是,想西魏北周到隋唐,都是一脉相传,皆是关陇武勋将门起家,哪家的子弟不是打小说习文练武,长大后个个弓马娴熟,熟知战阵,哪个不是能够战马杀敌指挥?”
当年太祖皇帝李渊,虽然七岁就没了父亲,可也是自小习武。后虽为文职,可弓术最为人称雄,想当年他妻子窦氏设了比武招亲,诸勋戚子弟皆往争夺,可最后李渊却一箭射中屏风上孔雀眼睛,赢得窦家的青睐娶回妻子。
后来李渊在河东任职时,率兵讨贼,曾经连开数十箭,射落几十盗贼。
至于说太宗李世民,那就更不说了,十六岁起兵上阵,一生南征北战无数,除了曾在浅水源败过一次,一生再无败绩,甚至年老了还曾率兵十万亲征辽东高句丽。
可到了当今皇帝,却要差远了。
如今这位虽然还年轻,可却真正算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弓马都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更不曾上过战阵。
到了当今太子,更加羸弱,打小就体弱多病。
“哎,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吧。”长孙无忌叹口气,摇了摇大脑袋,“告诉你个最新消息,青海那边局势不太好。”
“怎么了?”
“程老匹夫这次是彻底栽了!”
长安,渭河畔。
昨夜一场雪刚下过,河岸上堆满了银白的雪,渭河里也已经结了冰。
河岸边却还有几个人在钓鱼,他们头戴斗笠,身穿蓑衣,一枝钓竿垂在挖好的冰洞里。
“这天气可不是钓鱼的好日子,半天了一条鱼也没。”太子少保李逍嘟嚷着道。
一边的锤钓老翁却是太师长孙无忌,离开朝堂中枢几年,长孙无忌一直呆在长安,才几年,似乎变的更胖了。满脸的大胡子,肥胖的腰,连眼神都变的平和了许多。
“钓鱼嘛钓的就是个意境,老夫难道还缺那条鱼不成?”
“你们啊,就是闲的蛋疼,有这功夫,还不如猫在家里,坐在炕上打几圈麻将呢,这不才应当是你们这些致仕大臣们的生活嘛。”李逍呵呵,他是没这闲情雅致,更不会有这意境的。
另一边的钓鱼老头却是太子太师于志宁,他也批评李逍,“祥瑞啊,别看这几年你混的是风声水起,平步青云,名满天下的,可要说这心境啊你还真是差远了,太浮躁了!”
“有事就说事啊,你们这些老头别跟我扯闲篇,冷的蛋疼!”李逍呵呵笑几声,回长安前,他李逍名重天下,可回长安三个月了,李逍却逐渐沉寂了。每天基本上就是呆在东宫,朝堂大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虽说他既是太子詹事,又是秘书监,可他的秘书监没有加参知政事衔,更没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就相当于是没入常委的副书记了,又不具体分管什么重要工作,于是便边缘化。
李逍倒无所谓,安心教导教导下太子,闲时在家陪陪孩子媳妇,日子过的也挺安心的。毕竟他之前窜的已经有些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已经很担忧的地步。
东宫太子还年幼,东宫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炙手可热能言,太子这里现在是冷灶,要在这里烧火,还不知道得烧上多少年,就算当今皇帝跟太宗一样年纪去世,这怎么也还得二十年。
有几个人真的愿意烧二十年冷灶呢。
倒是长孙无忌这些老干部,最近没事总愿意来搭理搭理下李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