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预定的时间到了指定的饭店，钱娟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们很久了。

气色不错。

这是一进门四个人共同的印象，今天的钱娟比他们之前见到的要好了很多。兰的安神茶和红姐的精油真的很管用。

“抱歉，来的有点吃”

通常晚饭都会在六点半左右的时间打完，结果今天一个住户因为加班回来的晚了一些。

“没关系，我没问你们就直接点好东西了”

“没事，我们不挑食”

恢复一些精神的女人似乎也善谈了许多，听到几个人这么一说，就示意包厢门口的服务生开始上菜，早已备好的饭菜很快就摆上了餐桌。

“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们说说你的事情么？”

介于女人的特殊关系，高扬被几个人一致推举为负责沟通的谈判师。把一块排骨塞进嘴里之后，装作很不在意的询问着。

“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问题又让女人有缩回壳子的先兆，可这一次高扬是不会在跳过这个话题了。

在向红姐报告今晚可以签合同的时候，红姐暧昧的语气冲着他们说道：

【嗯要记住，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才可以签合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告诉他们，红姐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用处，哪怕是开玩笑的口气也必须听。

红姐在最后刻意强调的这几个字肯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如果你拒绝告诉我们，那么这件事恐怕我们没有办法跟除掉”

“只要有那个茶和”

“精油？这些只是短暂的保护手段而已，还是你以为签订合同之后就可以一直得到这两个东西？先不说它的作用实效，就是它到底能不能护你到底也是不能确定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马晓东很不耐烦的说着。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对女人的意图做过很多种猜测，最后达成共识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女人以为签合同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安神茶和精油，她对冒险解决这件事恐怕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积极。对她来说，只要看不见就似乎是解决了问题。

马晓东似乎对女人的这种典型的鸵鸟心态极为反感，对女人说话的态度和口气都是陈林他们不曾见过的冲。

女人听到马晓东的话低下了头不在吭声。

陈林和王凯两个人看着女人这幅样子无奈的搔了搔头，转头去看一旁的高扬。他们已经猜到女人对彻底解决这件事肯定抱有着并不太积极的心态，只是想不到会如此的消极。

“那么钱娟小姐不想解决这件事么？”

“当然想”

“那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要怎么知道从哪开始着手呢？”

高扬耐心的诱导着女人，只靠安神茶和精油是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的，合同一旦签订就必须解决才行。

可是女人却彻底陷入了沉默，刚刚马晓东咄咄逼人的那句话似乎让女人好不容易伸出“壳子”的心态又一次缩了回去。

“那好吧，钱小姐既然不愿意说那些事情，那么我们来说说那个总是跟在你一旁的“小男孩”如何？”

这句话像是一枚丢入平静水面的炸弹，从他们进来一直到现在都一副平静模样的女人第一次变得激动起来：

“你！看得见它？！”

“钱小姐，我们不是心理医生或者是社区送温暖的爱心大妈，你来找我们难道不就是为了那个东西么？上次你发现我跟着你也是因为它告诉你的吧，嗯？”

这个话题可以继续，因为高扬从女人的脸上看见了震惊还有希望。

“我我以为是我疯了可它”

女人震惊的看着高扬的脸半天，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似乎终于有了突破口，泪水顺着被欣喜、恐惧还有一些说不明的情绪扭曲的面孔流了下来。

“冷静点，冷静点，我们慢慢说”

女人失控的情绪引来了包厢外的侧目，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探进头来警惕的看着几个人询问着：

“需要帮忙么？”

“啊，不用，她只是有点心情不好，麻烦你可以把门关上么？”

服务生又警惕的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才慢慢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

“他警惕性还挺高”

看着虚掩着的门，王凯撇了撇嘴。

“出了事他们要担责的，警惕性高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钱娟一直在哭，高扬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其他人就坐在那里等着她宣谢完情绪。

只有自己能看见，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那份长久被压抑着的恐惧，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说的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完全失控的往下流淌着。

等了好一会儿，钱娟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接过高扬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被泪水哭花了的眼线晕开一片黑色，让女人看起来更加的凄惨。

“我都没发现她化妆了”

王凯小声的嘀咕得到了马晓东和陈林两个人的眼刀后闭上了嘴。

“抱歉，有点情绪失控”

等钱娟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时，已经快到了饭店打样时间。叫来服务生将几乎没怎么吃的饭菜全部打包后，几个人跟着钱娟再一次来到了她的住所。

还是那个昏暗的走廊，还是那扇老旧的木门，可是陈林就是有某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

马晓东注意到陈林奇怪的举动，低声的询问着。

“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檀殷带来的影响，还是陈林本身就是那种很敏感的人，这个房间里和他们上一次来的完全一致，可他总觉得哪里和记忆中对不上。

高扬和王凯两个人倒是坐在了之前马晓东坐的那个沙发上，一左一右的把女人夹在中间。

高扬做心灵导师，王凯做旁击侧敲，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从女人的嘴里套着话。

“我感觉我们像是诱惑一个无辜可怜人签卖身契的坏蛋”

“嗯”

这一幕让站在后面的两个人忍不住的吐槽着。不管方法是不是合适，它确实很管用。在高扬和王凯两个人一搭一唱的配合下，女人告诉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他们那个“小男孩”的名字——李冰。

这一切都和红姐给他们的资料上完全一样。

“抱歉，钱小姐，我冒昧的问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得到女人的肯定之后，高扬才继续问道：

“请问，钱小姐你是被诊断出抑郁症才开始看到那个嗯还是说，是看到他之后才开始出现神经衰弱的现象，最后诊断出抑郁症的？”

高扬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再次让女人躲回自己的保护壳里，所以他预先留下了退路。只要女人拒绝回答，他就立刻换个话题。

可是事情并没有向着高扬猜测的方向迈进，女人原本抵着的头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抬了起来，无神的目光看向高扬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