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身上染血的阴阳师袍，像极了当日跟贺青瓷浴血奋战的苏玲珑。呵呵，如果他在苏玲珑被下蛊之前，灭了皇家，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贺青瓷还清楚地记得，他被封印时天雷滚滚，大雨磅礴。他和苏玲珑一个如松树屹立，一个双手双脚被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狼狈不堪。

苏玲珑一身白色阴阳服被雨水打湿，衣摆溅满泥水。尽管如此，她依旧气质卓然：“饕餮，你害了那么多人，可有悔改？”

“滚。”

苏玲珑的强大，让贺青瓷根本没办法抵挡，幸好苏玲珑也没办法收了他，只能把他关押起来。他心想，苏玲珑真是很无聊的女人。她居然不杀了他，还闲着没事儿来看他？

“饕餮，你胡乱吃妖怪是不对的。”

白痴。贺青瓷想着，不理她。

“你干嘛不吃饭菜，人类的饭菜更好吃。”

要你管。贺青瓷翻个白眼。

“其他妖怪都有名字，我也给你起个吧。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被我打到鼻青脸肿……就叫贺青瓷吧。”

“滚！”

贺青瓷是那么厌恶苏玲珑，而当她慢慢不再来的时候，他越发暴躁了起来。当他再次看到她时，她长大了很多，也不再面带微笑。她看着他，淡淡地说：“贺青瓷……我有时候觉得，人类和妖怪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人类卑贱，哪里可以和我们比。”贺青瓷冷冷地说。

“我只觉得妖怪狠毒，可你们很多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人类，却是要吃人啊……”

当时的贺青瓷，不明白苏玲珑身上出了什么事。他依稀听说，苏玲珑和白泽相爱了，苏玲珑拒绝了皇家，苏玲珑死于白泽之手……

自幼跟着他的欢与贺青瓷讲起，苏玲珑当日的惨状。贺青瓷沉默半响后，在暗无天日的狭仄之地疯狂大笑。

苏玲珑你看到了，这就是善良的下场！他贺青瓷发誓，这辈子他不会心存半点良善！他要向苏玲珑证明，没有慈悲之心会活的更好！

贺青瓷回想起当日被苏玲珑封印时的事情，他握紧拳头，用力捶打下玉树。玉树轻轻晃动，陶夭夭急忙抱紧树干。

眼见贺青瓷眼中的爱意时隐时现，陶夭夭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喜欢玲珑大人。”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

贺青瓷伸手，想把陶夭夭扯下来，地下室中升起一层淡淡的绿色。陶夭夭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下意识环视下四周。贺青瓷一脸欣喜，看向玉树深处：“玲珑，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苏玲珑已死千年，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贺青瓷不会是疯了吧。陶夭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玉树深处，绿色光亮比地下室入口处浓厚的多。绿色光亮亮起之处，一个绿色的小球正浮在空中。

陶夭夭突然想到了李彤化身的光点，她不确定道：“玲珑大人……”

“是我，夭夭。”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陶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夭夭下意识伸出手，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类似电网的屏障。一股电流蹿进陶夭夭的身体，她快速收回手。

陶夭夭不甘心，潜意识想要召唤小草。小草迟迟没有出现，她才记起自己暂时失去灵力了。

“玲珑大人，这是什么？”陶夭夭想知道光球到底是什么。

“盛放我魂魄的容器。”

欢当年在苏玲珑的尸体火化前，在她的身体中找到了子蛊。子蛊中困着苏玲珑的一缕魂魄，欢找来上古玉瓶，收集了苏玲珑的魂魄，交给贺青瓷。

等贺青瓷冲破封印，苏玲珑在玉瓶中待了千年的魂魄，已经虚弱不堪，随时都会消散。贺青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找到办法，修建了玉树林，苏玲珑的魂魄才得以保存。

魂魄……

陶夭夭的认知又被刷新。玲珑大人的魂魄还在，白泽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吧。

“是不是玲珑跟你说了什么？”千百年来，苏玲珑从未跟贺青瓷开口说过话，他激动地抓住陶夭夭的手，“快说，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一个光点能跟我说什么，你想多了。”

原来，贺青瓷听不到玲珑大人说的话。陶夭夭表面镇定，心跳却砰砰乱跳。

“玲珑你是不是等急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放你出来。”贺青瓷向前一步，靠近光点，“只是抱歉，你的身体已经火化，我只能找到一个和你身影体格相似的身体。”

陶夭夭这一刻才明白，贺青瓷不伤害她的身体，把她掳到这里是为了让苏玲珑的魂魄，成为她身体的新主人。她惊恐地摇着头，苏玲珑说：“夭夭，莫怕。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会强占你的身体。”

苏玲珑清冷的声音，有股安定人心的作用。陶夭夭心中的慌乱逐渐消失，怒斥贺青瓷：“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复活玲珑大人，她也会封印你第二次。”

“只要她有封印我的能力，我乐意之至。”

地下室不隐蔽，贺青瓷担心夜长梦多。他捆住陶夭夭的双手双脚，用剑撕开容器。

绿色的光点，想要从缺口中离开，被贺青瓷用妖力筑成的屏障挡住。贺青瓷把陶夭夭平放在光点的下方，盘腿坐在她的身旁。他聚集妖力，黑色的妖力缓缓从他的手心涌出。

陶夭夭有股窒息的感觉，这样真是太糟糕了。她倾尽力气，可胳膊上的绳子坚韧无比，她无法挣开。在贺青瓷妖力的作用下，绿色的光点缓缓融进陶夭夭的身体。

顿时，陶夭夭白皙的皮肤变成了淡淡的绿色。然后，她被痛苦笼罩的五官逐渐舒展，冰冷的气质从她的骨子中散发出来。

“玲珑……”贺青瓷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