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会那么受罪,她之前就应该极力阻止苏骞他们筹备仪式的。陶夭夭试探地问:“那个,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我们都住在新式的房子里了,继任仪式是不是也可以一切从简?”
“家主大人,万万不可,仪式中的程序都是一代代沿袭下来的。苏家刚刚历此大难,元气大伤,我们必须得让苏家的列祖列祖,看到我们振兴苏家的诚意,以后才能更加庇佑我们。”
苏家有自己的信仰,陶夭夭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而她,终于要继承家主了。
她是苏玲珑之后,第二个女家主。这样的家主,一定会把苏家带向辉煌吧。苏家所有人都这样想。
三天后,六月二十九,是个黄道吉日。
陶夭夭的头发简单束了起来,头戴金冠,红色的外袍里罩着纯白的阴阳师袍。她妆容端庄,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丝毫娇媚之气,只有清冷和悲悯感。她从房间中走出,踏上红毯,一步步走向位于苏宅最中央,高出其他别墅的主宅。
苏家直系和旁支众人,全部换上标志着他们身份的新衣,站在主宅的台阶下,迎接他们的新家主。
陶夭夭的式神也悉数到齐。白泽在陶夭夭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年,那个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孩,也是这般目不斜视地走向属于她的领地的。
然而,到底一切都变了。岁月如梭,一转眼,她就离开他那么多年了。
苏玲珑缔造了阴阳师的盛世。陶夭夭的继任,将会开启下一个盛世!
“是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龙星尘双手抱胸发问。在这种严肃庄重的场合,也只有他一直维持着本色,浪荡不羁,出声调侃白泽。白泽微微一笑,专注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陶夭夭身上移开。他们却没想到,这样肃穆的场合会出了幺蛾子。
晏七昨晚通宵拍戏,现在已经困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站着都能睡着,身体缓缓倾斜,朝着白泽肩膀靠去。
白泽一伸手,将晏七的脑袋推在了龙星尘的肩膀上。晏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他猛然睁开眼睛,龙星尘的俊颜倏然在晏七面前放大,他吓地嚎了一嗓子。
就算他是鲛人,声音极其悦耳,那声音的分贝还是吓人一跳。陶夭夭正梗着脖子,顶着几十斤重的头冠,勉强走得平稳,晏七的一声尖叫,差点戳破陶夭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她差点没绷住,把头冠甩出去。
啊啊啊,她的式神怎么就这么皮呢!陶夭夭好想召唤出小草,把晏七吊打一顿啊。
陶夭夭飞快给了晏七一个眼刀,晏七瞬间消停了。陶夭夭庆幸自己是个演员,她快速调整脸上龟裂的表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匀步向前走着,一阶阶走向了最高处。
站在高台上,陶夭夭挥着衣袖转身,清纯漂亮的容颜,被她霸气淋漓的气势掩盖住。只一眼,不由令人肃然起敬。
苏阔手捧着托盘,跟在苏骞的身后登上高台,微微躬身低头站在两人身后。
苏骞拿过托盘中的继任文书,高声宣读。
“苏家嫡女苏柔之孙陶夭夭,德才兼备,心怀天下大义,数次救苏家于危难之中。今苏家家主苏城已故,经苏家众人商议,推选陶夭夭为苏家第三十九任家主。”
苏骞读完文书,亲自把象征家主身份的印鉴交到陶夭夭的手中。在陶夭夭接过印鉴的那一刻,苏骞单膝跪地,高呼:“见过家主……”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粗犷的突兀男声打断了苏骞的话。没有人想到,跟过街老鼠样躲了多日,过得穷困潦倒到怀疑人生的苏善,大摇大摆地走在红毯之上。
只见他披麻戴孝,浑身素缟,就连鞋子都是白色的,一看就是来搞事情的。
烈日当空,陶夭夭被身上的装备所累,早就汗流浃背。汗水顺着她线条柔和的下巴,不断滴进她的衣袍之中。陶夭夭不断祈祷继任仪式快点结束,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陶夭夭危险地眯起眼睛。
呵,她还没去找这个在苏家落难时,不帮忙反而差点搬空苏家,让众人陪着他流离失所的人渣,他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好吧,她就再委屈一下,先清理门户吧!
“苏善,你还嫌把苏家害得不够惨吗?今天是家主继任的日子,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来人,拦住他,把他送进刑房!”
“苏骞老头儿,你不过是苏家的一个旁支,你能站在这里,是沾了你短命儿子的光,不然苏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苏善这话说的不假,苏家旁支与直系的地位悬殊明显。苏骞原本只是一个连出入苏家都要通报的小角色,只因陶夭夭和苏拓有过命的交情,苏家为了牵制心善重义的陶夭夭,才会把苏骞接到主宅。
随着陶夭夭掌权,苏骞的地位日益提高。短短时日,他已然成为苏家除了陶夭夭外,最有话语权的几人之一了。
苏善的话激起众怒,陶夭夭冷笑声:“苏拓死的其所,可你岁数一大把,充其量也只是个废物而已!”
“我是不是废物,不需要你这个杀死了家主大人的外姓半妖来评价!”
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敢骂他是废物,该死!陶夭夭发现,苏善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但灵力却不退反增。他只用了几招,就把前来押他的阴阳师打了个落花流水。
陶夭夭和苏善交过手,他有几斤几两重,陶夭夭一清二楚。苏善刚刚的表现超乎了陶夭夭的预料,她刚欲飞身而下,被身旁的苏骞制止。
“家主大人且慢,这点小事交给底下的那些年轻人吧。”
额,苏伯父你虽是好意,可人家也是年轻美少女啊。陶夭夭突然有点郁闷。
“好。”
陶夭夭收起身上大杀四方的气势,俯视台下。
此时,苏善被六个阴阳师围在其中。虽然苏家人多势众,但苏善一脸胜券在握,无所谓的模样。他伸手夹住刺向他的剑,轻轻一用力,剑啪的一声断裂。
苏骞低呼声:“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