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人类是怕妖怪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他享受过人类畏惧的眼神，后来觉得不被发现身份，悄无声息生活在人类社会也不错。

他倒没有想到过了那多年后，居然再次看到这样的眼神。

而且，这人是沈欣雪——骄傲的，沈家小姐。

别人可以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唯独她不可以！他是妖怪又怎么样，她凭什么惧怕？

龙星尘任性地看着沈欣雪：“你怕我？”

“你，你是妖怪。”沈欣雪稳定了下情绪。

“嗯，是妖怪。”

沈欣雪没想到龙星尘这么大方承认了。她的目光里满是好奇、不可置信和恐惧，过了半晌才说：“我以为妖怪只是在神话里才有。”

“现在亲眼看到了，感觉怎么样？”

“你们……有没有能让人永葆青春的药之类的？”沈欣雪问。

当最初的恐惧消除后，沈欣雪开始发散性思维——妖怪长生不老，肯定能有秘药一类，到时候她不用打针、动刀子就能永远年轻漂亮，那可真是不错啊。

再如果，这些药可以投放到市场，那会给企业带来多大的利润？

沈欣雪越想越激动，龙星尘倒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接受，眼神微妙地忽闪了一下。他正想追问沈欣雪是不是怕他，这时村长脸上的皮肤就好像塑料一样掉了下来。他嗷嗷地哭嚎了起来，沈欣雪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

“别看。”

一双温热的手，挡住了沈欣雪的视线，龙星尘身上的气息也近在咫尺。沈欣雪只觉得她的感官好像被突然封住了一样，看不到血腥的场面，也听不到他们的哀嚎声。她愕然看着龙星尘，龙星尘淡淡地说：“这些事，不要你关心。”

龙星尘在她的记忆里，一向是娇媚风骚的，他那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居然……还有些令人心动。

沈欣雪想起，龙星尘是和她接触，唯一不会让她产生呕吐感的男人，嘴唇轻轻抿起。她下意识问：“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吗？”

呵呵，她怎么会觉得，他会杀了她？

“如果想求饶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和我睡吗？”

龙星尘距离沈欣雪实在太近，他的舌头都触碰到了沈欣雪的耳垂，那股热气让沈欣雪说不出的难受。她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是没睡过，你特特说这个做什么。那些村民，你打算怎么办？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受？”

“这是他们的报应，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陶夭夭真的不想再收个祖宗，拉拉季陵光的衣袖：“这个，不需要了吧……我有你们足够了啊。”

“她这样对你，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她。我想过了，把她灭族，让他粉身碎骨，都不能泄愤！必须要她天天在我面前，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要保护你。哼，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季陵光的表情是那么狰狞，陶夭夭忍不住说：“哇，心理活动好具体啊，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的心路历程？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不啦，我真的不需要式神了，我伺候不过来。”

“你必须要。不然，我就烧死她。而且，这家伙心机深沉，我很不放心。只有她做了你的式神，去找无尽木的路上我才能放心。喂，你怎么选？”

晏七看着季陵光，再看着自己的族人，轻轻一叹。她没想到，就算千方百计躲避，到底还是要出卖自己。

既然走投无路，那么就做这位小姑娘的式神吧。反正，也就是百年的时光罢了。能保护住族人，这是她的责任。

“我，鲛人晏七，自此刻起将成为主人的式神。不叛不离，生死不弃。”

“我……我允许。”在季陵光的眼神胁迫下，陶夭夭痛苦地说。

随着一道蓝色的光芒，陶夭夭又被迫收了一个式神，只是双方的表情看起来都很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陶夭夭突然有一种封建社会买卖婚姻的感觉——她不愿意，晏七也不愿意。可是，作为老家长的季陵光，还硬生生要把她们凑到一起。

只能往好处想——至少，式神里多了一个女孩子了。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什么的？陶夭夭自我安慰。

既然晏七已经成为了式神，季陵光也懒得和这帮鲛人计较。他收回了天火，对晏七说：“走吧。”

“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前晏七给人那种稳重神秘的感觉没有了，她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欢脱。

晏七说着，挺着鱼尾巴就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季陵光的额角跳了跳：“化为人形！”

“是啦。”晏七翻了个白眼。

在一片白雾中，晏七幻化为人形。她的人形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蓝色短裙，可爱的就好像洋娃娃一样。

晏七精致绝伦的面容，漂亮到让陶夭夭都忍不住想，自己在她面前，简直是一个吃尽了烟火气的烧火丫头。

这就是妖怪吧。真是得天独厚，让人羡慕啊。

陶夭夭的目光都在晏七身上，这让季陵光有些不爽。不过，看在晏七是女孩子的份上，季陵光生生忍耐住了。

这时，晏七突然开始唱起歌来。那么缥缈悠扬的歌声，好像只存在在梦境里，比琴音的还要美妙数倍，也让陶夭夭听得如痴如醉。

在歌声里，其余鲛人互看一眼，然后大家都沉入了海底。晏七看着陶夭夭，眨着眼睛：“阴阳师大人，恕我好奇，我鲛人一族的幻境能力首屈一指，您的灵力并不足以抗拒，为什么您比朱雀大人还更早发现这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