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已经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妈!”
水墨画眉赶紧扑了上去,勉强扶住了她。
“嫂子!”
水墨画眉的叔叔和阿姨也是连忙过去,此刻所有人都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心脏反常停跳,反反复复,也就是说,万一有那么一回没有抢救过来,人就要没了……
“左旸,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快想想办法好么?我求你了,只要你先救了我爸,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水墨画眉已经急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这话,并没有改变左旸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她的父亲还不到要死的时候,起码没她想象的那么紧急。
但是这话却令她的母亲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像一个溺水者看到了一根稻草一般,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左旸,说道:“小伙子,你真的有办法救眉眉的爸爸?”
“嗯。”
左旸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那你能不能……就像眉眉说的,只要你能救他,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水墨画眉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市长夫人的样子,不假思索的道。
“你现在相信我了?”
左旸问道。
“我相信,我相信!”水墨画眉的母亲连连点头。
“那好,不要事后,我现在提两个条件,只要你能满足我,我就帮忙。”
左旸看着她,瞥了水墨画眉的阿姨一眼,说道,“第一,我不喜欢这个人,不希望再看到她,请你让她离开,越远越好。”
“让我走!你算什么东西……”
水墨画眉的阿姨当下就眉毛一竖,又要骂街了。
不待她骂完。
“走!现在就走!”
水墨画眉的母亲已经没了之前的温柔,厉声打断了水墨画眉的阿姨,不容置疑的喝道。
“嫂子,我们可是亲戚,这个来历不明的……”
水墨画眉的阿姨顿时吓了一跳,愣了片刻之后才一脸委屈的看向了水墨画眉的母亲,还想说点什么。
“我让你走啊,别让我说第二次!!!”
水墨画眉的母亲忽然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仿佛疯了一般。
“……”
水墨画眉的阿姨顿时没音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嫂子,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恶狠狠的瞪了左旸一眼,一甩脸向外面走去。
“嫂子,我去看看她,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水墨画眉的叔叔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
见他们走出了楼道,水墨画眉的母亲这才又对左旸说道:“好了,你说第二个条件吧。”
“这第二个条件嘛……我要一百万,卡或是现金都可以。”
左旸正色道。
“一百万!?”
水墨画眉听完就是一惊,水墨画眉的母亲也是愣住了。
她们两个谁都没想到,左旸要的居然是钱,而且一要就是这么多,这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副市长要是不贪污,不徇私舞弊,想要攒这么多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水墨画眉。
这姑娘只觉得自己之前是眼瞎了,怎么会看上左旸这么个混蛋,这明显就是在趁火打劫啊……
她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的,副市长的命绝对不止一百万,我已经给你打折了。”
左旸点了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
水墨画眉的母亲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却是立刻不顾一切的翻开了自己的手包,翻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来,对左旸说道,“这是我们家所有的存款,你叔叔这一辈子也就只攒了这八十来万,还差一点,你能不能先拿着,剩下的钱等我回头找人去凑一下拿给你。”
“可以。”
左旸也不客气,伸手将银行卡接了过来,这才终于对她说道,“阿姨,你现在就给叔叔的办公室秘书打个电话,就说杨眉要和我去拿点东西,让他给我们放行,不要干涉我们。”
说完之后。
左旸又看向了一脸已经完全看不懂他了的表情的水墨画眉,很随意的将银行卡递了过去,笑道,“这钱还是你帮我存着,走吧,下楼开车去市政府。”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这笔钱。
他要的只是水墨画眉母亲的一个态度,一个诚意……现在,差不多够了!
“……”
院长是个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的心情也是十分急躁,毕竟现在躺在手术室里面的可是本市的副市长。
如果副市长都在他们这家医院做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小手术都出了意外的话……他们这家医院就可以关张整顿了,而他这个院长以及里面主刀的副院长也一定要因为“失职”接受上级的调查,这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
而且。
就算以后整顿完了可以再开,也绝对没有人敢再来这家医院看病了,毕竟,这么大的事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谁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因此,现在院长被水墨画眉的母亲拉住,当下便差点没控制住差点暴躁。
但是等他侧过脸来看到水墨画眉的母亲,那几乎已经有些扭曲的脸立刻又强行恢复了一些镇定。
这既是家属,又是副市长夫人,他还真不敢造次。
“市、市长夫人,你先别担心,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证杨副市长的,你先在这里耐心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有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院长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说完也不管水墨画眉的母亲明显还想问些什么的样子,便赶紧招呼着跟他一起过来的几名主治医师,瞪眼呵斥道,“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进去。”
“唉……”
水墨画眉的母亲只又叫了一声。
院长这一行人便已经全部非常快速的闪身进了手术室,随后手术室的门“咣”的一声关上,整个楼道瞬间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但这一次的安静,却非常的压抑,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
“嫂子……大哥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水墨画眉的阿姨终于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同时,也说出了在场几人心中似乎已经有所揣测,但是谁都不肯说口的话。
“你给我闭嘴!”
不待水墨画眉的母亲说些什么,水墨画眉的叔叔立刻眼睛一瞪,厉声骂道,“胡说什么胡说?大哥平时身体一直都好好的,就做这么一个很平常的手术能出什么问题?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丧家娘们!”
“姓杨的!你骂谁丧家娘们!”
水墨画眉的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时在家里一直都是一把手,何时受过水墨画眉叔叔的窝囊气,此刻自然是一点就着,劈头盖脸的就骂了回来,“你再骂一句试试,老娘关心一下大哥怎么了,医院的院长和主任医师们都扎堆来了,难道你瞎了没看到么?要是没事的话他们回来这么齐全?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叫你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见自己的老婆还在当着水墨画眉母亲的面胡说八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水墨画眉的叔叔气的直跺脚,真恨不得大耳刮子抽她。
“姓杨的,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抽我一个试试,来来来,你抽我一个试试!”
水墨画眉的阿姨丝毫不惧,撒起泼来一个顶俩。
“你……”
水墨画眉的叔叔都快吐血。
终于。
“安静一下好么!”
水墨画眉的母亲再也无法人手二人的争吵,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喝止他们,但随后声音却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柔,只是有些沙哑与无力的说道,“你们大哥在里面做手术呢,你们让他清净一会,也让我清净一会好么?算我求你们了行么?”
说着话,水墨画眉的母亲目光呆滞,就这么扶着墙拖着两条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腿缓缓来到了旁边的长椅上,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垂着头,两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指头与指头用力的缠绕着。
只要是个人就能够通过她现在状态看出她内心的纠结,现在躺在手术室里面的可是她相濡以沫的丈夫,没有人比她更担心里面的情况。
但是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祈祷。
“……”
水墨画眉的叔叔和阿姨还是第一次听到水墨画眉的母亲如此大声的说话,当下也是被镇住了。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终于还是没有人再说话,只是分别默默的坐在了水墨画眉母亲的两侧,动了动嘴想要劝慰,却始终不知道能够说点什么……
与此同时。
“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楼道里响起了水墨画眉关切的声音。
刚才她与左旸在楼梯里站着闲聊,听到楼道里面的声音便立刻赶了过来,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一幕。
“眉眉……”
水墨画眉的母亲艰难的抬起头,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不过这一眼她的目光却停留在跟在水墨画眉身后的左旸身上,怔怔的看着他,再也移不开了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水墨画眉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来到自己母亲旁边,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又焦急的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院长和好几个主任医师都进手术室了,我看他们的样子挺着急的,所以有点……有点心神不宁。”
水墨画眉的母亲红着眼睛,有些语气不畅的道,“眉眉,你爸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妈……”
听了自己母亲的话,水墨画眉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作为女儿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父亲出现任何的问题,可是她却又无比相信左旸的判断,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强行扛着长辈的压力让左旸从帝都赶来呢?
所以说……
左旸预言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