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苏长汀一边接热水一边给他爸打电话唠嗑。
那边刚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断,“你妈叫我去逛街了。你有空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苏长汀从他爸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嫌弃。
有对象了不起吗?
是很了不起。
他要不要追一追陆庭洲,万一追到了呢?陆庭洲也没找过女朋友不是。
苏长汀盯着饮水机上面的红灯陷入沉思。
热水漫上来,淹过瓶口,滚烫的温度立刻侵袭了皮肤幼嫩的手背,流向脚背,燎起一排水泡。
苏长汀手被烫疼,条件反射嗷地把水瓶扔掉,这使情况更加糟糕。热水瓶嘭地一声在地上炸开,玻璃渣和开水溅了一地,包括本来就已经烫伤的脚背。
陆庭洲转过楼梯恰好看见这惊险一幕,吓得心脏骤停。他大步上前打横抱起穿着拖鞋举步维艰的苏长汀,撞开虚掩的宿舍门,把他放在椅子上。
又火速回去把开水开关拧上,打了一盆冷水,蹲在苏长汀的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两只脚的脚背都红了一大片,露出来的地方起了黄豆大小的水泡,陆庭洲握着他的脚踝,轻轻去除拖鞋,尽管他的小心的不能再小心,苏长汀在鞋子移动的那一刻马上眼泪花花的。
“疼。”
陆庭洲心疼对着苏长汀的伤处吹了吹,“忍一忍,剪刀在哪?”
苏长汀被他的举动惊得忘了叫疼,那可是他的脚啊!虽然被烫成了猪蹄也不能改变他没洗脚的事实啊!
“嗯?”
苏长汀僵硬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剪刀。陆庭洲刚才吹的是仙气吧,好像没有那么火辣辣疼了。
陆庭洲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剪开拖鞋,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术刀,不能有稍微疏忽。
剪完之后把苏长汀的脚按在冷水里,一手舀水轻轻淋在脚背上。
一直持续了十五分钟,中间陆庭洲还换了盆水。
苏长汀坐着,陆庭洲半跪在他面前,低头可以看见他的发旋。苏长汀想,国王的待遇不过如此了,用的是脸盆,擦脚的是毛巾,紧张他的是……陆庭洲。
陆庭洲把苏长汀的脚底擦干,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等我一下,我宿舍有烫伤膏。”
陆庭洲飞快地出门返回宿舍,苏长汀还可以听见他踩在楼道里的脚步声,砰砰砰,比他的心跳还快。
他听见脚步声远,像刚出洞的小老鼠四处探望了下,见没人,猥琐地捧起自己的脚,闻了闻。
又闻了闻。
不臭吧。
可是他已经泡了十五分钟,那十五分钟之前的呢?苏长汀拿起桌子上的六神往周遭亡羊补牢般喷了两下。
他可以理解叶东杨了。
不不不,他脚不臭的。
万一,万一陆庭洲的鼻子比他好使呢?
苏长汀刚放下脚陆庭洲就拿着烫伤膏回来了,以同样的姿势蹲在苏长汀面前。
突然他脸色微沉,语气不明,“苏长汀你干什么了?”
“没,没啊。”苏长汀连忙否认。
陆庭洲眼光一扫,发现花露水的位置变了,他不赞成地盯着苏长汀,“受伤的皮肤比较脆弱,不能随便喷东西不知道吗!”
苏长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往脚背喷。”
他都闻不见的味儿陆庭洲一进来就知道了,幸好他喷了。
初夏的雷暴雨说来就来,瓢泼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学校大多排水不好,教学楼的地势较低,小腿高的积水淹了一大片。
苏长汀趿拉着宽松的室内拖鞋,站在宿舍楼下望洋兴叹。
这水不干净,会感染伤口的吧。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他面前蹲下,“怎么不等我,上来。”
苏长汀举着他的小蓝伞,受宠若惊。
“我很重的,我还是自己走吧。”他移了移步子,站在陆庭洲左边,他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趴上去。
陆庭洲站起来,看着苏长汀的眼睛道:“我昨天抱过你了。”
并不重。
苏长汀想起昨天的那个公主抱,耳根一红,支支吾吾道:“两个大男人抱来背去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