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长安向师兄师姐道别,收拾了行装,来到西峰边的青牛镇中,玉壶春酒楼空空荡荡,零星几位客人饮着浊酒,菜肴也稀里糊涂,叫人怀疑这酒楼是怎么经营下去而没关门大吉的。
李长安寻到柜台后的帐房先生兼掌柜的山羊胡楚老头,问道:“你这儿能酿好酒,怎么不给客人喝?”自从喝了齐皓月给赊的两坛三尺冰,李长安就常来这酒楼中沽酒,跟这掌柜也算是混熟了,不过只知道他姓楚,名字不详,跟齐皓月是老相识。李长安每回来买酒,虽然价格高昂,但的确是无上佳酿,跟王冲酿的酒比几乎不差。只不过玉壶春酒楼在青牛镇中居民眼中却只是个卖注水劣酒的二流酒楼,李长安心中揣度,这掌柜的难道不卖好酒人?
掌柜的瞄了他一眼,懒洋洋道:“若他们买的起,我也卖。”
李长安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这茬,楚掌柜的酒动辄数十两一坛,这价钱给普通人能顿顿吃肉好几年,他刚入宗时身上两千两银子给齐皓月还账,又加上自己来买酒后,已不剩分毫。好在作为悬剑宗正式弟子李长安每月有五十两银子月例,供他在凡人市集中花销用。说起月例来,其中中银子只是小头,珍贵的是丹药与画符炼器的灵材,李长安和常嚣、姬璇一样主修洞真部,重自身修为而轻道法,对于术道、符道、阵道、器道只略有涉猎,所以也未取那些灵材,至于丹药是宗中剑守炼制的,辟谷的饮露丸,纳气的蕴玄丹,清心的拂玉丹,化尸虫的三尸庚申丹,每月各不相同,取决于炼丹者的心情。
“我也快买不起了。”李长安摇头苦笑,掏出大通钱庄的百两银票递过去,又把用了几月朱皮油亮的葫芦扔过去,“还是装满。”
楚掌柜接过银票,忽然对李长安道:“看你这样要出远门?”
李长安点头说是,见他神情奇怪,问道:“如何?”
“这葫芦酒可装不了多少,不如你再加一百两,老夫让你自己去装酒。”楚掌柜捻了捻胡子,贼贼一笑,“入门这阵,纵使不会袖里乾坤,你也该学过须弥芥子术了。”
李长安登时明白过来,原来须弥芥子术还能这样用,若酒液也能缩尺成寸,一葫芦装下原来十葫芦的酒也不在话下,只是这楚老头贼兮兮的,看起来不怀好意,花二百两银子买十倍的酒,他会做这糊涂生意?
不过纵使楚老头教他须弥芥子术的新用法的一番话也值百两身外之物了,李长安没犹豫,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