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量了一会,李长安发现从初识白忘机开始,白忘机似乎为他安排好了每一步路的走向,但却从不会影响他自己的抉择。
报仇之时,白忘机只传武而未插手,他入死牢后,白忘机虽传他刀种,但他逃出魂魄也多是靠自身悟性与机缘。
“白前辈让我拜入悬剑宗,应当便是给我精进修为的机会,但寻到悬剑宗所在之前,我也不可懈怠。”
李长安握了握拳头,想到之前的龙骧卫洪玄蒙,牙关紧咬,“我的性命在他手中可以随意揉捏,若非刀种再救我一命,世上已再无李长安此人。”
他已学会阴符术龙象术两种道法,实力比之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但若遇上高人,还是不够看。
抬头东望,青牢山遥远的淡青色山影连绵不绝,壁立千仞,如巍然巨城。
山围之内的西岐一片太平,山围之外的东荒却是妖魔横行的乱世之景。
李长安便要去那乱世中闯上一闯。
收回目光,看向南边,心想,之前那龙骧卫到了樊外楼,定然会与修行人交上手,现在已然天明,最少已过去一夜,不知现在又情况如何了?
看了四下位置,此处倒是离樊外楼不远,李长安便沿湖寻到樊外楼,一路上见到了几具没有收拾的尸体,地上有的血迹仍未凝固,显然战况极为惨烈,而且时间也并未过去太久。
来到樊外楼,便见人去楼空,莫说修行人,连那掌柜的也已不在了。
李长安觉得有些惋惜,自己竟没能看到最后的结果,喃喃道:“大承与道门,也不知最终是哪一方胜了。”
他没在此处多留,虽然战局已结束,但可想而知大承朝廷定然会有后手处理,他现在身份尴尬,在大承国中应该算是一个已被斩首的“死人”,若暴露了身份,又有不必要的麻烦。
恰好,便一走了之,过了青牢山去往东荒,也是逍遥自在。
不过路途遥远,盘缠却是不能少的,而且家中还供着养父的灵位,若他一走,便无人上香了。
于是,入夜后,李长安又暗中潜回了淮安城,用八荒刀刺入城墙,轻易翻越。
首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北——在城外等待入夜时,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凑到盘缠的办法。
他来到了刘全的院子外。
那夜杀人时,刘全死前为求保命,就曾说院子的槐树下埋了些钱财,不过当时李长安心绪澎湃,也没太放在心上,后来杀人后便入了死牢,一来二去就给忘了。
翻入院中,发现果然那槐树下有一处泥土没有青苔覆盖,李长安悄无声息,用八荒刀挖开泥土,挖到一尺深时,便发现了一个木匣。
打开来看,里面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与一包大概不到百两的整银。
“果然,刘全那厮为求保命,倒也没敢撒谎。”李长安心中大喜,倒不是他市侩,而是路上花费与修行都要耗费不菲钱财,这三百两就是雪中送炭。
李长安把银票贴胸放妥,将沉甸甸的银子背好,忽然听到左首不远处的厢房中传出啜泣声。
李长安潜到那窗边一听,心知里面啜泣的少女当是刘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