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踪了几回,陈壁君出门,总是警卫森严,试了两次,均没找到好机会。”
她说到这里,下面坐着的人,嗡嗡议论起来,有的说:“既然汪要贴膏药,那么能否在膏药里下毒?”有的说:“买通药店老板,在药店里埋伏,用速射冲锋枪,不就能把陈璧君干掉了?”
惠姐眨眨大眼睛,冲下面一笑,“这些办法嘛,我们几个人倒也琢磨过,只不过那药店,是伪政府的御用药店,从老板到伙计,都是伪府系统人员,贸然前去收买,多半露馅。带冲锋枪去店里埋伏,只能想想了。”
陈榆说道:“要是在半路上,甩炸弹或是飞刀呢?”
“说得好,”惠姐看了陈榆一眼,“若竟奇功,必鼓奇勇。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三天前,我们全组出动,化装成卖菜的摊贩,躲过了颐和路上几处暗哨,接近了离药店最近的一个街角,等陈璧君前呼后拥,出了药店,正要登上她那辆防弹汽车的时候,我登上墙头,正要拔枪射击,却被暗藏在左近面粉公司二楼的敌特发现,刹那间,警铃大作,枪弹乱飞,若不是腊梅连开三枪,掩护我脱险,撤也撤不出来了。腊梅自己却暴露了目标,被敌人乱枪击中手臂,幸亏我们撤离路线安排得好,这才全身而退。唉,这场失败,真象刚才彭组长、彭大哥说的,狼狈不堪,灰头土脸。”
可以想象,当时情况之危急,枪战之激烈,一定是险恶至极,英勇至极,能够全身而退,已经堪称奇迹。陈榆对这个婀娜多姿,轻声曼语的女特工组长,顿生敬意。
忽然陈榆注意到,就在自己侧前,坐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穿一身普通农家女孩常见的花布衫,梳着一根油黑的粗辫子,眉目清秀,神态腼腆,就象一个初次出门的羞涩女娃,令人注目的是,她一只胳膊用绷带吊着,显然是受了伤,那么惠姐口里的“腊梅”,大概就是这个女孩了。
那个在南京街头连开三枪,救出组长的女特工,就是面前这个羞涩女孩么?陈榆心下惊异,不禁摇了摇头。他想:南京城里的战斗,其实远比自己这些在外面的人,艰辛而危险,这些潜入城内的特工组,该有多不易啊,着实让人敬佩。
项先生放下烟斗,补充说道:“汪精卫、陈璧君、李士群等人,知道投敌卖国,必被全国人所唾弃,每个正义之士,无不欲杀之而后快,因此处处小心,防卫严密。他们汽车是防弹的,行动是诡秘的,活动是无常的,咱们以后行动,务必不可鲁莽。”
惠姐说完了,袅袅亭亭地走回座位,方江上前述职。
“我们这一组,”方江语气象平常一样清晰沉稳,“总体来说成效甚慢。跟踪跛脚龙,清查白枫寺,均告失败。到目前易组长那份失踪的联络密图,线索全无。”
底下坐着的陈榆、阿四、阿混等人,心里都老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