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她问。

过了好半晌，崔昊答：“后悔什么？”

一声反问，许沫就知道了他的答案，知道了，却不能理解。

“如果是我，我肯定悔死了。”

崔昊转过头看她：“这个假设里，让你放弃飞升之后后悔的人，是指我还是他？”

许沫愣了一下，却没怎么犹豫：“是谁我都悔。”

崔昊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重新转过头时，身上轻轻松松的：“师尊的道心，从没变过吧。”

这次，是许沫转过头看他：“你求的，不是仙道永远吗？”

我求的，一直都是你啊。

崔昊看着天，没有答。

好半晌，许沫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重新转向夜空，解释：“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求的仙道永远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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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永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崔昊心里笑了一下：我比你，更早知道自己要什么呢。

许沫继续：“后来，我发现这个位面的人，因为注定得不到永远，故而喜欢琢磨生命的意义。我记得有句话说——”

“或许，现在没有意义，但活下去，或许就有了。”

“如果你选择飞升，面对更广阔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或许会有新的喜欢。”

何必执着——

崔昊嘴角弯了一下，带点凉意：“师尊现在劝我后悔吗？”

许沫是有点后悔的。

如果她在修仙界就察觉了他的喜欢，她会更早劝他。

“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许沫没怎么犹豫：“没有。”

“如果有呢？”

许沫想了想，她大概会不折手断一定得到吧。

“放下。”她答。

崔昊沉默了好久，突然转过身，压到她身上，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的脸。

他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她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突然被强吻的不是她，置身事外。

这是他千年来第一个吻。

也是他千年来魂牵梦萦，一直的期待。

真的实现的时候——

像在吻一块无知无觉的冰块，寒意顺着唇瓣淌进心底。

没有欢愉，只剩悲凉。

他有千言万语，想她知道他心里的酸涩。

向来淡漠的面容染上了悲凉，像是诗人精心勾勒的一笔，像是平静的冰面皲裂，却也只是融成水沫，叹惋却无可挽回。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许沫不清楚崔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静静地躺着，千年来发生的事，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略过。

难怪这世界那么崇尚诗意。

有些情绪，言语无法表达。

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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