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着我。”嗯，像是她快要死了一样。

毕语盘腿坐着，面前有个小矮桌。桌腿油漆斑驳，桌面凹凸不平，上面还有很多的小坑。他们住的是舅舅家的仓库，底下堆着各种杂乱的东西。上面便给他们住着，看得过眼的也只有两张小木床和这张小矮桌，虽然破旧了些，倒也还算宽敞。

他们回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毕语只瞟了一眼，院子中的主屋倒是亮着暖黄色的光，十分的温暖，与他们这个昏暗破败的住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对于既住过宫殿般豪华居所也住过地底的毕语来说，这倒是算不得什么。

有什么比命更值钱呢？

毕语杵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哥哥，挫败地揉了揉眉心，她看毕颖神色有些恍然，便起身走几步来到窗口，那里有个破旧的沙发。毕语把整个身子陷在里面，看着对面屋子里，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一个小矮桌吧唧着嘴吃得欢敞。

那应该就是她的舅妈和舅舅。

“妹妹你真记不得了？你还记得……我们的妈妈叫什么！”毕颖神情间满是茫然无措，他站在毕语的身侧，期望妹妹刚刚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什么叫她不是毕语，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妹妹不会是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了吧。毕颖这般想着，嗓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的味道，“妹妹，你……”

毕语看着毕颖那凄楚哀伤的眼神，于心不忍，但事实便是如此，她想了想，慎重开口，“毕语的母亲叫耿天珊，毕颖……我说过了，我有着你妹妹的记忆，但并不是你妹妹。”

“那我们家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它叫？”

“点点。”

毕颖如失负重，舒了口气。

毕语可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我和你说过了，我有你妹妹的部分记忆，但我真的不是毕语。毕语可能死了，也可能明天就回来了，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毕语看着毕颖的表情，心头萦绕着淡淡的无奈，她沉默了片刻，便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慢慢你就能理解了。”连她自己都搞不懂是什么状况，何况是他呢。

毕颖还想说什么，毕语已经微微侧头，透过窗户朝着对面的屋子看去。她的舅舅一家应该是吃完饭了，舅舅抽着烟筒看着电视，舅妈收拾着饭桌，其间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说着摊子的问题。

在她的记忆中，毕语的舅妈摆了一个小吃摊，赚些家用。

毕颖看着毕语的视线，声音有些哽咽，“妹妹你等着，我去做个面。”

哥哥绕过一堆杂物，拿下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壶，他抹了把眼泪准备煮面。

毕颖手上动着心里万分的责备自己，是他没用，连唯一的妹妹现在都这样了，满嘴的胡话，是不是今天受了欺负，精神上出现了问题。电影上也曾有受了刺激分裂出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的故事。

他记得她的妹妹是乖巧懂事，受到欺负也常常安慰自己忍忍就过了，不像今天，如此……

如此冲动，连胡宇松都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