瘗玉埋香 三

将妄 王家小饭爷 1899 字 9个月前

说完,她当真猛地起身,埋头向墙撞去,她身旁的丫鬟尖叫着去抓她,只抓到了衣袖,稍稍缓了些力道。

宁夫人栽倒在地,额前流血不止。

下人们瞬间乱成一团,大呼小叫。

宁息言身子一颓,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最终,那一天的元清越没有等到宁息言,只等来一封亲笔信,寥寥几字。

“下月初八,来喝我的喜酒。”

元清越离开已有半个多月了。

宁息言每天独自坐在假山上,望着空荡荡的园子发呆。

不吃不喝,不喜不怒。

当初躲在这里偷看她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只是物是人非。

“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

她轻轻拨弄着腕间的银镯,生辰时元清越送她的小礼物。

这镯子极细,镂空雕满了繁复的花纹,轻轻一晃会有清脆的响声。

其声清越以长。

就好像她的声音一样,荡进心头,空旷回响。

“清越姐姐。”

宁息言冲着虚空甜甜一笑,忍不住将脸埋进手里。

她任性了十六年,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身不由己。

大婚那日,宁息言一袭嫁衣如火般灼目,以大红色绸缎蔽面,由出轿小娘牵着,进了许家的门。

跨过朱红色的马鞍,拜天地。

自此以后她该称作许宁氏。

两个小厮捧着龙凤花烛走在前头,肥嘟嘟的新郎拿着绸带引新娘入洞房。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新娘子却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掀开了盖头,四下张望。

观礼的人站满两侧,一个个相似却又不同的面孔从她眼里掠过。

她还是看见了她远去的背影。

即使她扮作男儿装,那个身影看了那么多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宁息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她果然依了她,来喝她的喜酒。

人们喧嚣着,有人感叹新娘美貌,有人皱眉说未入洞房就掀盖头,有人吵着要赶紧闹洞房。

宁息言却像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心中冷寂如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空寂山谷。

所有的情绪都和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她多希望穿着嫁衣,是嫁给所爱之人。

可惜她将要面对的现实,是在一个丑陋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铁链微微一动,元清越回过神,宁息言正朝她伸着手,眼神空洞,挣扎想去牵她。

元清越在床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蒋谦讷讷道,“后来呢?”

“她后来向人求了假死药,孤身一人来找我,可是我却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倚在门口已经咽气了。”元清越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了些,“人有三魂七魄,遗魄司管记忆,我能探新死之人的遗魄,才知道她嫁入许家之后忍受了什么。”

元清越低着头,身子有些轻颤,泪水滚到鼻尖滴落下来,打湿了宁息言的衣衫。

而她怀里那个没有神智的女子,凭着仅有的本能抬起手,轻抚她的背脊,断断续续的说着,“…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