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只手隐隐发麻,悬在半空之中,另一只手眼下还被李云辞置于头顶扼着,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藕臂高抬,那若隐若现的曼妙只稍李云辞一个低头便能全然瞧见。
二人就这般不发一言的对视着,有人眸中是愤懑不平,有人眸中是惊惧异常。
瞬然,贺瑶清终是败下阵来,别过眼眸,再不敢瞧。
李云辞亦随即松了手上的力道,而后慢慢起身,兀自转过身行至岸边,背对着贺瑶清。
贺瑶清终于能从水中爬起身,虽说是春日里,可先头一直泡在水中,教那寒凉的夜风一吹,遂不得控地战栗着,连指节都在颤抖,面上濡湿一片,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少顷,才听得李云辞沉而又沉的声音,“那日,你可是想逃。”
说罢,不曾回头来瞧她,只侧转过脸,好似在用余光看着她的神情。
一轮玉蟾当空高悬,月明星稀,银白的月光倒入河面,映着湖水波光粼粼,更称着李云辞的眉眼半明半暗。
不过一句话,便教她蓦然失神,噤若寒蝉。
她的缄默不语落在李云辞眸中,便是止不住的失望,随即冷笑出声,话出口竟是对他自己的嘲弄一般。
“才刚是我昏了头,你莫见怪。”言讫,默了默,复道。
“今日我救你,不过是为还你救东珠与阿大的情,你莫要往窄了去想。”
他有一句话是真,他如今确是被鬼摸了头,词不达意,胡言乱语,可这般皆不能抚平他缭绕在心头的怒意。
她早生了要离开他的心思,只他一
人活在浑噩中自欺欺人罢了,初初他以为她是因着受了蔺璟的欺辱诓骗,故而心如死灰便是认命跟了他,要待他好。
然,她不过是妄想使些美人计,诱卦他,让他匍匐,任她予取予求。
连使出的美人计都是不肯出力稍些本钱的那一挂。
在见与他说要离府望他成全之事不得应时,她便生了兀自离府的心思。
不,想来从她入府时她便生了这样的心思,不过是在想着用虚伪至极的柔情蜜意来徐徐图之,妄想麻痹他。
她成功了,他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让他在她跟前似个跑码头的小丑一般被她捏在手心肆意玩弄。
他李云辞乃大历朝唯一的异性王,镇守边关战功赫赫。
莫不是还愁不能有貌美的女子真心待他么?
她是生得极美,可她的心硬如坚石,捂不热,哄不好。
李云辞脑中思绪翻飞,半晌,跨步行至马儿身旁,从马鞍下头拿出一个包袱,复走到眼下还歪坐在河畔的贺瑶清身旁。
抬手将包袱扔给了她,唇口轻启。
“你我日后两讫,再无干系。”
说罢,罔顾心下那点子若隐若现的怅然若失之感。
亦不管贺瑶清如今眸中神色为几何,丢下她,翻身上马,一手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扬鞭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