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倏地朝东珠伸了手,就在要堪堪碰到她之际。
东珠双目紧阖,扯着嗓子大喊。
“阿大救我——”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影从青瓦的屋顶上头翩然落至东珠身旁,随即拔了佩刀抬手一挥,才刚那人的手已然应声落地。
瞬然,院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那头蔺璟见
状,一声轻笑,“我还道你不敢现身了。”
一挥手,竟又从院外涌入好些人,想来那些人皆是藏在暗处,就等着阿大现身。
贺瑶清朝阿大喊道,“阿大,带走东珠!莫管我!”
“且看他有无这个本事再说。”蔺璟嗤笑着。
朔风飒飒,将阿大的衣摆吹得呼呼作响,便见他抬手起落间,地上已然躺了好些哎叫不绝的人。
可渐渐地,阿大身手再好,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那些人各个下了死手,招招要命。
贺瑶清的一颗心顿顿得揪着。
不多时,阿大的肩背之上、手臂上已然被划了几刀,一时殷红的血顺着握刀的手缓缓滴落。
若没有东珠,凭阿大一人自然可以脱身,可阿大沉声不语,只牢牢地将东珠护在身后。
但,蔺璟的人委实太多了,多到险些要连院中都充斥不下,他们将阿大与东珠团团围住,待阿大破开一圈便又有一圈人围涌了上去。
饶阿大再骁勇,终是有力竭之时,身上衣衫已不曾有完好之处,隐隐透着内里被恍若被割成筛子一般的血肉。
从始至终,不曾有过一声闷哼呼痛。
终于,有人称阿大不察,伸手向东珠拉去。阿大见状,跨步上前横劈一刀抬腿将那人踹出老远。可此时,忽然有一人从背后向阿大的后腰刺来,“噗”的一声刺穿血肉的声音,那人的长剑从阿大的腹前透出,又倏地拔开。
只一瞬,阿大好似被抽干了气力,豁得单膝跪地,一手抚住伤口,手背上头青筋冒起,一手立刀插丨入地面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身上鲜血淋漓,那血如何都止不住,好似下一刻便要流干。
东珠已然是泣不成声,大步上前膝行至阿大跟前,哆嗦着唇瓣,不住地抽噎。
“阿大,你怎的了?你可要紧?”
“属下怕要有违王爷之令……今日恐护不好表小姐了……”阿大气息漂浮,额上沁着豆大的汗珠。
每说一句,便从口中呕出好些鲜血来
。
东珠张徨失措,一碰都不敢碰他,生怕一时不察碰了他哪处伤口,教他凭白再受一道痛楚。
只得颤巍着双手合举着,将阿大吐出的鲜血接着,好似这样便能让他受好一些。
一张口,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阿大,你莫要胡说八道!我阿兄命你护好我,你是接了令的!你定然要好好活着才是!”
阿大已神思混沌,鲜红的血从四肢百骸流出,额上不知何处有了伤口,内里鲜血潺潺,缓缓淌出遮住了他的双眼。
月朗星稀,今夜月影分外冷白,不知从何处滚来一股乌云,缓缓弥漫着将银辉熠熠的玉蟾遮住了半个身子。
院中忽得暗了下来,亦如贺瑶清已然被骇至恍惚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