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美人腰(重生) 岚山雀 3838 字 11个月前

阿二闻言,面色倏地难看起来。

李云辞心下轻笑,也不管阿二,复道,“张谦呢。”

“张大人还不曾上衙,昨夜审问沾既甚为辛苦……”

既如此,那便先去瞧一瞧阿大,“阿大现下可在后院?我去瞧一瞧。”

李云辞说罢,人已起身朝外去了。

阿二忙上前引路,“表小姐眼下也在衙署呢。”

闻言,李云辞轻敛眉,“她来衙署作甚,谁人教的好规矩。”

“人在哪儿?”

阿二跟在李云辞身后亦步亦趋,“正在阿大那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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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伤重,回来让大夫瞧过,只说若不是先头那颗药,怕是撑不了那样久。

身上其他地方皆不算太要命,上些伤药便好,只腹下那一块,已是教贯穿了的,怕是不大妙。

又失了那样多的血,待上了药,若是没有高烧,能三日内醒来,算是救过来了。

可莫说醒来了,大夫前脚刚走,阿大后脚便高烧昏迷不止,再寻大夫来瞧,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听天由命这几句。

衙署原是办公之处,家眷一概不许来。

只李云辞不在,又有哪个拦得住东珠。

初初还算是懂规矩,只立在屋内一角声儿都不出,瞧着大夫搭脉开药敷药。

可后头阿大一直不醒,便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也管不得什么道理不道理,只不住得让大夫相救,可最后都搬出了李云辞,那大夫仍旧说无法。

这番几个来回下来,东珠终于明白,阿大真的命在旦夕了,心下涌起好一阵酸楚。

只想着若是阿大再醒不来可如何是好,她先头待他那样不好,那样凶,那样蛮不讲理,却都不曾见过阿大与她置过气说过一个不字。

如今为着救她,伤成这样,可她除了在他屋里头哭哭啼啼,望着屋里头照顾阿大的人忙进忙出,旁的竟都帮不上忙。

后来,东珠总是嫌衙署里头照顾阿大的人手脚太过重了。

那人用巾帕给阿大擦手臂,臂膀上头那样多的伤口,可那人气力这样大,倒似是活生生要擦下一层皮来。

东珠便将那人骂走了,至此,擦身换药皆是她来。

只她虽不是娇养在深闺,却委实算不得手脚轻巧的女子,但是在照顾阿大这桩事上,只余尽心二字。

好似将从前十几年缺失的温柔贤淑在这两日里头皆用了出来。

因着阿大眼下还在昏迷,故而用不了什么吃食,也进不得水。

东珠怕他脱水,每隔一会儿便用纳饱了茶水的巾帕替他拭唇,额上的冷巾帕亦是小半刻便会一换。

上药的时候,皆是先小心拆下纱布,将上头覆着的已然乌黑的擦净了再上新药。

又怕生水感染,热水却又对伤口的愈合不利,故而都是用烧热了的水再凉透了去擦伤口。

原是最费手脚的事,她亦是最怕麻烦的人,可眼下待阿大,再尽心也没有的了。

可即便如此,阿大一直不醒,她胸腔内悬着的那颗心就一直落不下。

每每气馁时却再发不出脾气,只啪嗒啪嗒得掉着眼泪,手脚上便更轻些。

“你先头替我买了那样多的好吃的,虽说后头你可去寻我阿兄报账,然我却是那样小器之人,连颗糖葫芦都不曾给你吃过,你心下定然是怨怪我的吧?”

“你快些醒了罢,日后我糖葫芦上第一颗便给你吃。”

“你还不知道罢?糖葫芦上头第一颗山楂总是最大的,糖浆亦是裹得最厚的。”

可应她的不过是阿大被衾下略有起伏的胸膛,再没有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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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去后院时,东珠想来是累极,正坐在桌子旁抬了一条手臂支着脑袋泛着瞌睡。

因着顾虑着阿大,饶李云辞跨步入屋内的动静是轻而又轻,东珠却仍旧一个头着地醒了过来。

一个抬眸,便见李云辞正立身在屋内望着她。

连日来的委屈与害怕终在这一刻涌上心口,泪眼婆娑道,“阿兄!你怎的才回来!”

抬手拽住李云辞的手臂至床榻前,“你快瞧瞧阿大,你不来,衙署的大夫都不肯尽心,阿大烧了这样久,身上的伤药一天换三回,眼下却还不醒!”

李云辞沉眉望了眼阿大,遂回头朝阿二问道,“大夫怎么说?”

阿二忙上前,“大夫原说阿大凶险,若没有王爷先头那颗药,眼下怕是已然无了。”

闻言,李云辞随即又抬手朝内襟探去,显然是要再拿药。

阿二忙拦住,“大夫亦说了,王爷的药霸道无比,原就是起死回生吊命用的,眼下若再用,怕阿大受不住了。”

“三日内,若能退烧醒来,便无大碍。”最后一句话,阿二说得轻而又轻,已然是叹息一般。

那头东珠听罢,又要落下泪来,“阿兄,阿大是为着救我才伤成这样的,原你也是知晓的。”

“若阿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日后有何脸面苟活!”

声音分明已至撕心裂肺的境地,却许是怕扰了阿大,只小声着强忍着心下的酸楚。

正是声泪俱下之时,那头阿二恍惚好似见阿大的手指略略勾了一下,“动了!阿大手动了!”

话音刚落,东珠当即止了哭声转头朝阿大瞧去,果然见阿大的手指正微微颤动着,心下一时大喜,忙扑向床榻前,眸中闪着晶莹的泪,“阿大?阿大?你可是要醒了么?”

阿二遂道,“我去寻大夫来瞧!”

言讫,东珠一把拦住阿二,“我去寻!我比你熟!”

说罢,抬手拭了眼角的泪,风一样跑了出去。

阿二心下腹诽,原就是衙署的大夫,她才来衙署几天,怎的就会比他熟?

却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檐下传来东珠的声音,“您可快些罢!阿大动了的!耽误了时机可怎么好?”

继而便见那大夫被东珠拽得气喘吁吁地入了屋,见着李云辞,毕恭毕敬地朝李云辞行礼一拜。

李云辞也是不拘小节,抬手虚扶,“无须多礼。”

大夫坐至床榻旁,微眯了眼睛,只面色却愈来愈沉,连带着东珠亦跟着着急起来。

半晌,那大夫才开了口,“怕是不大好。”

“怎么就不大好?才刚都动了的!”东珠望了眼分明跟之前无多差别的阿大,不过是瞧着唿吸渐促了些,怎么就忽然便不好了?

“表小姐莫要着急,且听我说来,阿大意志非常人可比,故而高烧不退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可他伤太重,又失血过多,进不去药又吃不得东西,光靠外敷的药效甚微啊。”

闻言,东珠心下咯噔,原大夫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懂,可待拼凑在一起,她便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阿大才刚,为何会动?”

那大夫面露难色,望了眼李云辞,才吞吞吐吐道,“怕是……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