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伙计一一将几口箱子落在院中,本就不大的院子不多会儿便被塞满了,李云辞睥了一眼,多是些年下时节用的衣衫布料,心下嗤笑。
这样殷切的司马昭之心,连陈家的都瞧出一二来了,便也只有贺瑶清那般拎不清的才半点端倪不曾看出。
“东西且拿回。”默了默,想来是怕那苏掌柜听不懂,复道,“原你也配不上她。”
再是温雅之人被人这番点着鼻子说配不上也有些难看相,那苏掌柜闻言,一时间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却不曾跳脚。
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云辞,确实气宇轩昂气势压人不似一般的农户,想来是哪里的富贵人家落魄了,如今寄宿在这处。原做阿兄的便没有不护妹妹的,只阿兄到底是阿兄。
可能是自己这两日跑得勤了,却不曾正经寻了媒婆来,这位李家阿兄便当自己瞧轻了李家娘子。他原也不曾想过要这般快便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只如今这李家阿兄说话这般不客气,想来是对他误会至深。
苏凤卿不着痕迹地整了衣冠,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不知李家阿兄可是对苏某有何误会,原是苏某唐突了,可我于舍妹之心绝无半点假意,若阿兄肯应,我这便寻了媒婆上门来提亲。”
“我于城中有一家绣坊,虽说生意上头算不得顶好,却定然护舍妹一生周全。”
那苏凤卿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于李云辞听来已然是聒噪不已。
心沉了又沉,胸腔内好似燃了一撮火苗,初初在见到苏凤卿之时便被铺了一层柴,眼下仿佛是又从姓苏的嘴里鼓了一股风。
他瞥了一眼苏凤卿,不过中人之姿,竟也敢这般大言不惭,妄谈所谓“一生周全”。
李云辞面色渐寒。
“莫白费气力了,她亦瞧不上你。”
苏凤卿于城内,多少也算得一个小有脸面之人,今日被一个说不上名号的这般再三羞辱,已然落尽了脸子。心下有气,又朝李云辞作了一揖,再开口,却不似先头那般好言,“你虽是她阿兄,却也不能随意替她做主,她于我如何,想来也不尽该听你如何说才是。”
话毕,却也没脸在这处现眼,却又不甘心这番被人落面,复作揖,告退了去。
不想才刚出了院子,那头陈氏与贺瑶清竟这般早便回了,正撞上匆匆而去的苏凤卿。
陈氏自然是热心得一把拉住,“苏掌柜?这是要走?”
苏凤卿见状,朝陈氏摆了摆手,“二位娘子,苏某下回再登门罢。”
陈氏竟不依,“怎的才来便要走?入屋去坐坐罢。”
一旁的贺瑶清望了眼院内的李云辞,便见他好似面色不愉,亦是不明所以。却也不好随意拂面,便朝苏凤卿福了一礼,“苏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