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屋里的情况,埃尔默事先已经从安娜脑海的影像中解读到。然而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普通人印象中所能感知到的毕竟有限,真正身历其间所受到的冲击,于向导少年来说还是过大了。
刚走到门口,埃尔默的双腿便几乎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向导的本能要他后退,退出这个于任何向导而言都犹如炼狱一般的地方。
却还没能退出几步,就被女人一把抓住胳膊,生生拖了进去。
“音姐?”眼见少年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的身形,安娜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没事,他扛得住。”岳梵音笃定道。
本该十分宽敞的矮屋内,因为容纳了十来个哨兵又加之只有一个通气窗口的缘故,显得异常逼仄滞闷。
埃尔默强忍着发胀得几欲炸裂的脑袋,粗粗扫视过那些哨兵。
这些哨兵的手脚上都拷着锁链,有的甚至连腰间和脖颈间都缠有锁链,脸色普遍上都不那么好,有的身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伤的。
定了定心神,埃尔默出声问道:“他们是……得了感官神游症吗?”注意到其中有几个哨兵的神情明显不对,那样子似乎就是教材上描述的患了感官神游症的表现,而且应该已经到了中晚期。
“一部分。”
女人过于凝练的回答让埃尔默不满的撇了撇嘴,所幸有善解人意的安娜接嘴,详细说明道:“你看那几个脖子和腰上加了锁链的,都是得了间歇性狂躁症。他们不发病的时候都很正常,人都很好,但是一发起病来就……”安娜凝眉顿了顿,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会伤人,也会伤了他们自己。”
对于哨兵患上狂躁症的症状表现,埃尔默在精神护理课上是学过的,自然很了解其发病时的可怕杀伤力。五感瞬间提升十倍后理智全无的哨兵,六亲不认的屠戮与自残,那将会是一场怎么样血流成河的悲剧?
埃尔默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复又问道:“他们怎么会都被关在这里?”
安娜道:“他们大部分都是因为发病时误闯进了我们村子搞破坏,被音姐给抓住的。”说着,投向女人的视线中满是孺慕。
埃尔默顺着她的视线,也朝女人的方向看去,发现女人正在同一个神色尚算清明的哨兵说话。
其实从三人进门开始,那些无论神智清明还是不清明的哨兵的视线便都投了过来。原因无他,只因为埃尔默的到来,只因为埃尔默是一个向导,而哨兵对于向导的追逐可说是天性的本能。
几个神智清明的哨兵还算好,除了一开始一瞬不瞬的盯着埃尔默看了一会儿,在他们一一同女人、安娜打过招呼后,至多也就问一句埃尔默的来历便没什么了。那些神智不清醒的哨兵的表现就要直白的多了,一个向导的到来仿佛在瞬间激发了他们体内的野性因子,不断挣扎着想要朝埃尔默扑将过来,绑在他们身上的铁链锒铛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