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离道:“无辜之人何错之有,害你之人已被押在大牢,待刑部送来公文便会处斩,你的大仇自然得报。”
女人凄厉嘶叫起来:“不!把他送过来,我要亲手杀了他!自从我嫁给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还杀了我!他杀了我!”
肖长离眼眸一缩:“你说什么?杀你之人是毛大?”
“除了他还有谁!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他!”
肖长离思绪急转,转身便走。白骨在水缸中扑腾嘶吼:“你别走……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怎么会这样?!
杀人者竟然是毛大,那刘荃为何承认杀人之事还投尸水缸?他自始至终从未辩解,究竟是为何?
肖长离急急赶回县衙,苏苏险些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了。
不等肖长离进牢房便有衙役来报,说刘荃撞墙自尽了。
肖长离立在当场,看着刘荃尸体被抬出来,半边脑袋都撞碎了,鲜血脑浆还在往外淌。
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撞成这样?
肖长离盯着尸体被越抬越远,似乎看到刘荃睁开了剩下的一只眼睛,裂着嘴角冲自己笑。
新任县令第一桩案就办了冤假错案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百姓议论纷纷,对他的崇拜跌落谷底。
“别在意,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嘛,办错一两件案没什么大不了的。”苏苏边吃蜜饯边安慰,连苏玳雪都听不下去了,中气十足得吼了声滚,苏苏便抱着蜜饯溜了。
苏玳雪见肖长离在庭院静坐不语大半天,担心他想不开,正搜肠刮肚想说几句来安慰,忽听肖长离说了一句:“不对。”
“什么不对?”苏玳雪下意识问,肖长离没有理她,面上神情凛然,颇有威慑。
“什么不对?是你判得不对,还是刘荃死的不对?”云钰走来,看着肖长离似笑非笑,“肖长离,你任县令的第一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肖长离道:“刘荃确有问题。”
云钰道:“无论他有没有问题,他并非杀人真凶,这是事实。你逼死了他,亦难回转。”
肖长离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
苏玳雪躲回树上,要说真龙天子就是非同寻常,分明看上去文文弱弱,举手投足却有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云钰捻起石桌上一片黄叶:“一件案子便如同这张叶子,看上去一目了然,其间却是脉络错综百转千结。你自认已看透真相,其实只是看到表面的一层蛛网罢了。”瞥了肖长离一眼,他起身而去,“并不是我不信你的办案能力,只是有时候,太过自负并不是一件好事。好自为之吧。”
肖长离等他走远才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亦捻起桌上那片黄叶,凝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