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在一处平台上,瞧着四周砖砌的老旧护栏,估计两个人很可能是在屋顶。
天啊,难道她没被雷劈死,却要死在曾嘉于这家伙手上?
他进,她退;他再进,她再退,眼看她就要退到护栏边,情急之下,她伸手做了个stop的动作,唇边挤出标准的微笑,语气娇娇柔柔,听着那叫一个真诚动听,“曾老师,冷静,冷静,千万别动怒。咱们从前有点儿误会,但那都过去了,您看后来咱们合作《昭后传》挺愉快的,在我心里您既是前辈,还是朋友。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在这儿向您正式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这事儿就翻篇过,您看行吗?”
说这段话时,卿卿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老师?他也配?
愉快?从没有!
朋友?不可能!
男人紧紧皱着眉,冷笑几声,肩臂一勾,一把扯住她的衣领。
卿卿脸上那抹面具似的微笑挂不住了。
“受死吧你。”他说。
卿卿简直想泪流成河。
这时,男人脸色突然一变,他发现他竟然不能动了,难道这女人点了他的穴?可他完全没感觉。
卿卿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推搡几下后,挣脱开男人的魔爪。
“我偏不死,你能拿我怎样?”她扭了扭小蛮腰,抬起小下巴,面露得意。
她飞快下了楼梯,发现前面闹哄哄的,好奇心驱使着她踮起脚探过去,视线从人头的缝隙中,捕捉到一台北京牌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前的矮板凳上挤满了人。电视里两个人正在比武,其中一人正占上风,将对面那个大力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电视机前的观众脖子齐齐往后一仰,发出浮夸的“啊啊啊”声,稚嫩的,洪亮的,苍老的,一股脑儿地往卿卿耳朵里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电视机前这些人,无论老少,大多穿得灰扑扑的,灰蓝色,深灰色,青黑色汗衫和制服只有个别的,穿着白色短袖,瞧那料子像是“的确良”的。
自己被雷劈到年代戏现场了?卿卿左看右看,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导演。
这让她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
好不容易挤到门外,她站在廊下,四处张望。头顶上挂着盏日光灯,油乎乎的,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瓦数很低,发出的光都是昏黄的。地上铺了层粗水泥,红砖砌的院墙比卿卿个头儿还要高,墙角边支着一个水龙头,生了锈,时不时渗出一滴水,掉在龙头下面的木盆里
借着散射的灯光,卿卿看到,院子外两边都是砖红色的两层楼房,生了锈的铁窗户,架得乱七八糟的电线。
她惊讶得瞪大眼,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这这她到底在哪儿啊?
下一秒,很不幸的,她看到那男人也下来了。
卿卿吓得想夺路而逃,然而出乎她意料,那男人不再开口闭口杀她了,只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并非他不想,只不过此刻,对她杀心越浓,他就越无法动弹,头也爆炸似的疼,逼得他只能强压下杀意。
“这里是何处?你要去哪里?”他问,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知道。”卿卿摊手,一脸无辜。哼,就算她知道,凭什么要告诉曾嘉于这家伙?
被这男人刚才揪了的领口,现在还隐隐发疼。卿卿瞅了眼,这才发觉,自己一头乌油油的长发,扎成了两个粗麻花辫,辫子尾端系着红头绳儿,上身穿着一件带领子的米白短袖,下搭一条灰褐色的半身裙,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
这这这难道她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