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姮是被饿醒的。
腹中饥肠辘辘的蠕动着,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暗沉沉的光景,灰毛小耗子依旧在房梁顶端吱溜而过,时不时“吱吱”叫一声。
就连耗子都饿得吱哇乱叫。
她揉揉眼皮,推开房门,放眼望去,已经是夕阳西坠,昏暗的光线将整片天空染成火烧似的红艳晚霞。
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暮西沉的时候。
昨天的饭食是有人专门送到她的房门前,虽然那两个送饭的已经被咔嚓了,但是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人来送饭吗?
夏姮盯着自己光洁溜溜的屋门口,禁不住陷入沉思。
周围的庭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
她站在门口发呆许久,终于慢吞吞的转身,返回自己的破屋子里面找了一圈儿,找到一个木头盆,费力的搬到庭院中央的水井旁。
这座小小的四合院里面,有一口显得甚是陈旧的水井,井口里面黑洞洞的一片,打出来的井水倒是清亮极了。
自从醒来之后,夏姮便是一直靠着这口井来洗漱。
这家精神病院确实够穷、够落后的,连个自来水管都没按,身处在深山里面,更是连电都没通。
她一边在心底里腹诽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半桶井水从井口中提出来。
半桶井水,对以前的她来说确实有些沉重,但是现在这些重量在她的手上却像是小问题,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提溜了上来。
突然,她提水的动作一顿,耳尖儿敏锐的抓住了身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顿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克制着自己身体的本能,控制着自己的手脚不会向后猛捣一拳。
脚步声停下来。
她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一双纤长白净的手掌握住她放在井沿的水桶:“需要我帮你把这桶水提回屋里吗?”
高高提起的警惕心顿时松懈,像是个一戳就破的气球,夏姮放松肩膀,转身看向自己身后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是你呀?”
“嗯。”
谢簪沉沉的应了一声,手掌还握在水桶把手上,抿紧嘴角道:“要我帮你将水桶提回屋里去吗?你也好回屋洗漱。”
他的眼睛注意到了夏姮放在一旁的木盆。
“谢谢,不用。”夏姮一只手提起水桶,将桶里面的井水倒入木盆,就着清凉的井水直接洗了把脸。
“洗把脸还得来回跑多麻烦,在院子里方便多了。”
谢簪眼睁睁的看着她洗干净面颊双手,白皙的皮肤沾上莹润剔透的水珠,乌黑的秀发一缕一缕黏在白嫩的脸颊上,一时竟是连脸上那狰狞的伤疤都显得不那么可怕。
就这样看着,他心里面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干脆抿紧嘴角背过身去不去看她。
就算在这座疯人庄里面尽是一些“疯子”,但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洗漱,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难为情。
这边谢簪还在暗自纠结着,另一边的夏姮已经从桶里面重新捧出清凉的井水开始漱口。
“你差不多就够啦!洗把脸又碍着你哪儿了,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将漱口水吐出,夏姮一边用手指梳理着漆黑的短发,一边吐槽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这样,你就算是未成婚的大姑娘上身,也不至于这么羞羞答答的!”
“咳。”
谢簪干咳一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她,尽量用着自己平静的声音问道:“我是在伙房吃饭的时候没看见,担心你出了意外,所以过来看看。”
“伙房吃饭?”
夏姮略有些惊讶,梳理黑发的手指都禁不住停了下来:“这里吃饭不都是别人送到你门口的、给什么吃什么的吗?”
竟然还有厨房和餐厅?
谢簪面上的表情也有点儿惊讶,答道:“上午的饭食是被送到门口,下午的饭食就得自己亲自去伙房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