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姮僵硬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房梁,像是根一动不动的木头。
“我们这是这哪儿?”
突然,空荡安静的房间里面蓦地冒出这么一句。
冰凉清爽的小风从破旧的窗棂缝隙中吹进来,轻轻地拂过阴暗潮湿的屋内,摇得已经陈旧腐朽、摇摇欲坠的房梁咯吱作响,一只晕头转向的耗子被房梁的声音惊到,“吱吱”叫着从房角里面蹿出来,一头撞在夏恒躺着的床脚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那只灰溜溜逃走的耗子。
屋里面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夏恒却僵硬缓慢的翻了个身,将床上那阴冷潮湿硬如铁的被褥拢在自己身上,依旧自言自语的问道:“院长终于受不了我们三番五次的出逃行为,把我们给踢到了别的精神病院?”
没人回答。
她又翻了个身,将两条腿架在床头上,一颠儿一颠儿的晃着:“不过也是,看看这里的氛围,一看就是个……影视城改建的精神病院!”
这种阴嗖嗖的山庄,人往那里一戳,不用演,直接就能拍聊斋。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方不方便我们以后偷溜出去。”
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推开窗户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唱歌的平胸小姐姐(谢簪:……),和那个脑门中央顶着大包的干瘪老头。
懒懒地翻个身,改躺着为趴着:“不过这个病院的病友们,我觉得他们还是蛮热情的,应该会很好相处。”
的确是很热情,刚刚在她关上窗户之后,那个特立独行在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包的老头,还非常亲切的不断拍打她的窗户,最后还咆哮着跑过来砸门,在她的门口放下一堆儿的狠话。
只是她一直没有开门,那老头最后才气咻咻的走了。
瞧瞧!多么活泼的邻居啊,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青春不止活力四射。
啧啧,风水宝地。
“就是可惜了,现在我突然就人格分裂了,分裂出你这个人格来,只怕那院长再好说话,肯定也不会愿意放我们离开。”
“虽然就算是我们不人格分裂,院长也不会放人就是了。”
夏姮感叹了两句,半点儿都没有对自己突然来到这座庄园的惶恐,语句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欢快之意,思维简直就是在跳跃式发散着:“我们一起在晚上去敲那个平胸小姐姐的房门吧,要是她不拒绝的话,明天咱们拉上她一起翻墙逃出去。”
这都哪儿跟哪儿?
大约实在是看她越说越离谱,躺在床上的身体突然脸皮一抽,眼角像是隐约有青筋在跳,颤动的肌肉牵动了半张面颊,让掩盖在肮脏乱发下的那大块儿疮疤也随之越发的狰狞。
“你闭嘴!”
房间里面还是只有一个人,但却像是整个都换了一种气质,眉头紧蹙、神色间一片焦郁不耐,侧着身而卧,额间散下来的乱发挡住了脸上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阴郁气息。
“这世上没有我们,只有我…还有你。”
床上的人冷淡的说道:“再说一次,我不是你那什么‘分裂的副人格’。”
“我只是一个本来早该病死的怨鬼,你也只是一个来夺舍的死鬼,两条孤魂野鬼阴差阳错的挤在了一具早该死了的身体里,这也是老天爷在捉弄。”
身体脸上的伤疤,随着她的话语也一抽一抽的颤动着。
她是丑丫头。
她是一个装疯的疯子。
她是这疯人庄里面众多丑陋、阴郁、背负着秘密的“疯子”们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