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川那里,樱宁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做“荀然”,拥有怎样令旁人羡慕的家世背景,奈何樱宁可不是一般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对于这些皆不会放在心上。
这次怪谈会的活动地点是在一个行驶的马车上。
荀然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等候马车的到来。
林风眠和樱宁带着黑白各半的阴阳面具,坐在靠窗的位置。
荀然看到二人的模样,微微一怔,稍作迟疑后上了马车。
“欢迎来到山庄。”樱宁率先开口,刻意将声音压低,并未起身,毕竟那天他们是彼此交流过的,她不想让自己被认出来。
看对方的反应,应该是没有认出。
“秦川说这件事你们可以找到原因?”荀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细微表情变化。
不愧是商界家族出生,观察入微啊,樱宁在心底暗暗道。
“是你自己看呢,还是由我们来解释呢?”林风眠开口问道,显然,声音和平时听起来也是有一些差别的。
荀然看着眼前信封的,稍作迟疑,终是接了过去。
资料中详细记载了当年发生在荀然太爷爷身上的一件事情。
那还是战争年代,诸侯混战时期,一位富家少爷跟自己小时候的伴读一起躲避战乱,却在途中突发疾病,当时伴读的第一反应是要救对方,可是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装有少爷父母留给他的全部身家的皮箱,只一瞬,心生动摇了,他提起皮箱,左右看了看,没有目击者,便在少爷迷糊不清之时,快步走开了。
结果可想而知,少爷因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再也没有了呼吸。
那个小伴读呢?
伴读拿着这笔钱,在天下恢复太平之后,做起了小本买卖,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便有了现在的家族生意。
“这......”荀然的手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那些血手印......都是因为那个富家少爷冤魂不宁?”
“你可以选择不信。”樱宁似是看出了对方内心的第一反应。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之前一直相安无事?”荀然说出了自己质疑的理由。
“你的爷爷、爸爸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多年前你的太爷爷因为夜夜被噩梦困扰,无奈之下,通过关系甚好的朋友结识了一位修道高人,寻到了一个有效的法子。你家院子里的那棵古树,你以为是白白种植在那里的吗?你家每年都会将一大笔银子运往一个固定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樱宁未加掩饰地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去年,你的父亲过世之后,你家的这些怪事才陆续出现的,令尊生前嘱咐过夫人切勿忘了定期将银子送往那里,可是,她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那棵树......”荀然无法辩解,母亲命人将那棵树砍掉,是自己亲眼所见,母亲似乎是终于摆脱了大男子主义的父亲,发泄一般得亲眼见证那棵树倒下。
“那现在应该......如何才好?”荀然如今只得选择相信对方所言。
“那位大师的后人继承了祖业,我可以向你提供他的地址,但是他肯不肯帮你,便要看你与他之间的缘分了。”樱宁说着,递给对方一张名帖。
荀然的手本是要去接名帖的,却突然转向樱宁脸上的面具,林风眠眼疾手快,先其一步,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荀然见状,突然笑了,定定地看向林风眠,继而缓缓道“不用揭下面具我也认得出你们,江湖之大,何处不相逢,不是吗?”
樱宁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敏锐感知力,见他肯定的神情,分明就是坚信她和林风眠的身份,连一丝继续试探的意思都没有。
“公子,你到了。”樱宁抬手,指了指窗外。
“为什么不敢摘下面具?”荀然淡定地抽回手臂。
“不是不敢,是害怕你看到我们的真正面目后,会害怕。”樱宁微微一笑,透着几分戏谑。
“不会。”男子语气坚定,透着不容反对的强势。
“哦?”樱宁邪魅一笑。
“因为我几日,一直在想着你,我的思想不受自己控制,要知道,这对于向来只衡量利弊的我来说,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我竟然不感到恐惧,你说......是为何呢?”荀然说完,又在嘲笑自己的反常,因为他向来对于这样的说辞是很瞧不上眼的。
樱宁微笑着,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荀然看到的一瞬,脸色刷白,因为对面那个半边脸凹陷下去,流着血泪女人的面庞,给他造成了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只见樱宁唇边笑意不减,透着几分轻蔑。
“在没有深入了解一个人之前,就说喜欢,是很危险的。”樱宁的面容恢复如常,扭头看了一眼林风眠。
林风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将镜面朝向荀然。
荀然惊恐的神情在镜中显露无疑,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这个本能的反应,让他方才的那番情话变得不值钱,此刻,他是万分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