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难道他俩要相拥而眠?”白千束皱眉。晚间用饭时她就觉林公子对青玉颇有些殷勤,实在不像主仆……
难道真是鸳鸯?
要是那青衣护卫今晚和林公子宿在一处,那她就放弃这目标另外再寻。棒打鸳鸯这种事她可不干。而且虽然他看起来身子板很像攻,但身份又是护卫,指不定是受……
林公子带着青玉进了屋之后,连忙反身关紧门,紧张的朝门外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松了口气,转身一撩红锦缎的衣裳,双膝一屈跪在青玉面前,惶恐的拜下去,如面死刑。
“吾皇万岁,林景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起来吧。”青玉坐下,神色依然冷,但风度颇为大气。
“景程不敢,这些天害陛下几番涉险、费心保护,景程万死不足以谢罪……”林公子哪儿敢起身。谁能想到,“杀手护卫”青玉竟然是当朝皇帝齐知琰扮的。
“这不怪你,若不演得真些,恐怕朕早已被杀手发现谋害了。你起来吧。”
林公子谢了恩起身,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他明着是出来游山玩水,实则是为皇帝齐知琰找人。
这时,角落里又钻出个花胡子老头儿,和一没胡子的老头儿。
“老臣黄启仁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花胡子老头儿恭恭敬敬的朝青玉拜下去。
“黄爱卿快快请起,让你不远千里的奔波,朕颇过意不去。”齐知琰连忙扶起花胡子老头儿。正是他从前的侍读,现在的翰林学士。
“老奴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胡子的老头儿细声细气,看举止神态,约莫是个公公之流,而且是资深的。
这资深的公公忙不迭的伺候青玉宽衣,将精心准备好的衣裳给青玉换上,一手一脚伺候得精细小心。
“陛下,文德帝行踪不定恐怕不好找。您迟迟不回宫怕是不妥啊……”
“有文丞相顶着,朕放心。最近朝中可有大事?”
“一切顺利。”
“嗯,那就好,把这封信交给文丞相,替朕传话,有劳他辛苦了,如果窦丞相有异动,立马传报!”
“谨遵圣命。”黄启仁偷偷瞧了一眼青玉的脸色,道:“陛下,白日有个女子总跟着您,莫不是杀手?”
“她不会武,应该不是。”
林景程凑上前对黄启仁道:“那女子应当不是杀手,大约是瞧上了我。不过她已嫁人,这样三心二意真是不好……”寻了机会他得好好开导开导她。
“……”齐知琰默。
“陛下,当真不必派大内高手护驾吗?老臣真是不放心啊。”
齐知琰瞥了黄启仁一眼,微愠厉声道:“只要你们少来找朕,朕的行踪就不会暴露。”
“这……是,老臣愚钝,老臣……谨遵圣命。”跪下磕头。
“大皇兄隐姓埋名行踪不定,朕听闻大皇兄退位之后生有一女,朕只要找到这侄女便可找到大皇兄行踪。”
“陛下真是好计策!”林景程赞道。
顺着女儿找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齐知琰斜眼瞥了瞥林景程,见他满脸真诚,全然不像是言不由衷的奉承。想林大将军当年也是智勇无双,难道是他预先抢占了儿孙的智慧?
齐知琰上-床躺下,黄启仁与太监公公见没事,偷偷摸摸的退下,各自去办齐知琰交代的事。
林景程找了张椅子靠上去。这也是他近来没有好眠的原因之一。
齐知琰躺在床上,脑海里却想起一抹白影。那女子还跟着他们,他本怀疑是窦丞相派来的杀手。在茶摊子遇险之时他掷过的剑鞘从她脸侧擦过,她全无反应。不像是会武之人。
齐知琰侧头看了一眼缩在椅子上的林公子。
自小在宫中长大,出宫次数屈指可数。当年天下之争,传言是前朝皇帝对他们齐氏下了诅咒,在位活不过七载,个个短命,他齐知琰已即位近六年,眼下已是最后一年!
他不怕死,却也不想死得这样早、这样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