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彗行至槐树下,季路言看了看那马车,轻声问:“谁?”
“蔺觉。”傅白彗偏了下头,尽管不解他为何如此严肃,却也轻声答了。
“可是旧好?”
“否。”
“寻你何事?”
“书院。”
“蔺是国姓?”
“是。”
“他是……”
“寿王、长子。”
季路言轻轻点了下头,索性好人做到底,他又道:“送君十里,终须一别。出门在外,你再结交的朋友,就不会有我这么单纯好心了,每交一友,便好生琢磨琢磨我先前问你的些许问题。这世间的人,就和山间的小溪差不离,它是从哪儿来的,要流到哪里去,你便知它会经过哪里,这是叔叔送你的临别赠言。”
傅白彗愣了一愣,忽略了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好心,也忽略了他总是要求她叫他叔叔的恶劣行径,低声言语:“多谢。”
傅白彗再上马之后,蔺觉的马车也随之前行,他这时,才透过马车的帷幔缝隙,瞥见老槐树下的少年郎。
少年的穿戴破旧,看起来倒是干净,他对其的印象,也是仅此而已。
只是一瞥即过,连长相都不曾看清。
他对傅白彗的友人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对她这时的朋友并没多大兴趣。
他们往北行去,宁静的傅岭越离越远,这个时候,迟迟不肯露出正脸的太阳,一跃,照亮了整个天际。
这个时候,蔺觉还意识不到,他犯了他此生的第一个错误。
不过,也达成了他此生的第一个目的。
连傅抗赵的第一步,他已经迈了出去。
不管往后是谁坐上了大位,他都必须得先弄死了那个想把他压在身子底下的。
上一辈子,赵武楠不止想过,还制定了计划,差点儿得手。
这一辈子,蔺觉便让他连想的机会都不能有。
太阳越跳越高,照的傅白彗有些睁不开眼睛。
官道旁的田地里,有农人在锄草耕地,她坐在马上,有些恍惚,不知自己的明日将在哪里。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大哥被山匪推下了悬崖,编造了一个大哥被山匪劫持不知所踪的谎言,欺瞒母亲活下去。
如果活下去,需要一个谎言的话……那她的谎言是,她的未来一定会像太阳一样,是耀眼明亮的。
其实季路言说的并不全对,还有些小溪,连小溪自己都不知道会流向哪里。
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断向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暂时定在每天晚上的八点之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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