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走的慢,但再慢也有到了门口的时候,惊春打开门,却见宁宁在门口坐着,转过头来睁着大眼睛,喊了一声姑姑。
惊春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把侄女儿抱起来,问:“你爹娘呢?”
宁宁年纪尚小,被问起来也只会嘟囔几句不清不楚的话语,“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了?”
宁宁扁一扁嘴,眼中有泪光浮现,“都走了,不要我了。”
惊春哄了哄走,又向蒋绍平道:“今天麻烦三哥了,改日我再登门向三哥道谢。”
蒋绍平笑着颔首,“如果遇见到了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帮忙。”
惊春道:“除了三哥,我暂时也无人能托付了。”
送走了蒋绍平,惊春又抱着宁宁回去,给她擦了手和脸,还急急忙忙弄了一碗蛋羹来喂。
宁宁才两岁多一点,吃饱了就要睡,只是心中有忧虑,睡着了以后也会露出苦相。
惊春抱她回了自个儿屋,睡到半夜又被她的哭闹吵醒了。
小孩子实在描述不了实情,只会嚷嚷着害怕,一个劲儿往大人怀里缩。
惊春拿她束手无策——她对于宁宁只限于平时逗弄,王氏和韩小珍才是负责她的主力军。
这时候王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不是宁宁回来了?”
惊春正想着要怎么回复王氏的时候,就听见门吱呀地响了,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她看见王氏走了进来,就着单薄的内衫,连件衣裳也没披。
“娘你怎么来了?”
惊春下了床,点了灯,随手拿过一件外衣给王氏带上。
王氏伤了手,抱不得孩子,但还能用言语哄上一哄。
宁宁渐渐安静下来,打了哈欠又缓缓睡去。
王氏叹了一口气,忧虑道:“怎么就宁宁一个回来了?还这么点大的孩子,你嫂子就舍得忍心不管她?”
有些话不必说透,韩小珍纵有千般不是,对赵惊凡也是喜欢的,待亲骨肉亦是十分真心。她都丢下女儿不管,哥哥又不见了踪影,必定是出事了。
惊春道:“娘你先去睡吧,明天我去嫂子家看看。”
王氏道:“要是你爹还在就好了,他肯定不会让我们这样受人欺辱。”
惊春不做声。
王氏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要走,走前还不忘叮嘱女儿,“宁宁要是再哭,你就叫我来。”
惊春点头应了,送走王氏,躺回床上看着宁宁直到天明。
一晚上没睡,惊春有些撑不住,喘口气都嫌累,但又要起来忙活家事。
很快更令她绝望的事就来了——姜随送了一堆人并家具上门,理由还是先前那个,不能叫惊春受委屈。
人能叫他们晚上回去住,可家具是万万塞不下的,光是那一张架子床就够大了,除非把堂屋搬空,不然其余房间都容它不小。
“你们老爷是存心来捣乱的吧?”惊春坐在屋里,看着这群人不打声招呼就擅自忙乱起来,气得脸都红了。
那管事的婢女名叫宝儿,笑嘻嘻的凑上来说:“哎呀姑娘你就放宽心嘛!东西用旧了就不要留了,该丢就丢,给新东西腾地方不好吗?”眼见她要发火,又忙补充道,“过会儿还会有大夫来呢,医术顶好不过了,专程来给王娘子治伤呢。”
惊春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宝儿道:“姑娘多虑了,我们哪敢对姑娘做什么呀!倒是姑娘肯定有事可以差遣我们啊。早上来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怪事,说是同姑娘有亲的韩家在一夜间人去楼空了。”
惊春闻言脸色一变,“不是你们干的?”
宝儿比她惊愕,“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倒将我们说的与那强盗一般无二,成日里没正经事做,专门掠人盗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