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用解释,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周清贞看着春花领进小院的三口人心里便有些明了:春花家里人来了。
一家人穿着浆洗的挺括的粗麻衣裳,虽然粗陋却没有补丁。春花长得有几分像她爹,不过春花爹眉梢眼角稍微往下耷,一看就知道是个温善的老实人。
“这就是三少爷,三少爷人很好,每天的点心都留给我……”
“姐、姐,我也要吃点心。”刘顺一听点心急的直流口水,胖乎乎的手直拽春花的衣襟。
春花娘连忙给周清贞福了福:“乡下孩子没教养,三少爷别见怪。”
周清贞拱拱手和气的说:“孩子还小,婶婶不必介意。”
看看人大户家的少爷,不过比顺子大一岁多点还没娘教,照样文质彬彬。春花娘心里感叹,又想起春花说让顺子去读书的事儿,读点书到底不一样。
春花让爹娘坐到自己屋里,手脚麻利的到了几大碗苦荞茶。太阳下几十里路,茶碗实在不经喝,然后几样点心摆到桌上。顺子欢呼一声两手齐上,一张嘴塞的满满,春花娘拍了顺子一脑勺:“这孩子!饿死鬼投胎。”
春花先给刘老四拿了一块:“爹,你也尝尝,好吃呢。”
“哎、哎”闺女这日子看着真不差,刘老四放下心,脸上堆起憨厚和蔼的笑容。
“娘,你也尝尝。”春花又拿了一块笑眯眯喂到她娘嘴边。
“你吃,娘不贪零嘴。”
春花趴在她娘怀里撒娇:“我天天吃早就腻味了,娘吃。”她一边说,一边把点心举在她娘嘴边。
春花娘笑着张嘴吃了,然后点点头:“味道比镇上卖的还强些。”
“姐、姐我也要呆在这里天天吃点心。”顺子一边舔指头上的渣滓,一边急切的说。
“跟你爹呆着去”春花娘教训完儿子,转过头“花儿,娘听你苏婶说,大丫头要给少爷值夜……”
“娘,不用担心我跟少爷说好的,我尽心伺候他,但是他贴身的事得自己做,我将来还要清清白白嫁人呢。”
春花娘还是忧虑,现在小无所谓可这一年一年,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怎么说得清?
“娘”春花靠在她娘怀里蹭了蹭“一个月四百文一年就是五吊钱,比我爹还强些。咱们紧吧点一年差不多能置下一亩地,过上五六年家里能有七八亩地。娘,那时候咱家就能翻过身。”
家里要是有七八亩地,老四也不必去给人做长工,顺子将来也能说个差不多的姑娘,可就是委屈了自己闺女。
春花娘抬手摸摸自己闺女的头,有些心疼。
“娘”春花笑的灿烂无比“咱们家最后两年的进账都给我做嫁妆,娘不用心疼,我都打算好的。”
春花娘笑了,照这样算两年十几吊钱,再加上聘礼,那嫁妆也相当漂亮。
春花家在樊县东边,周府在樊县西边,两处隔着六十多里地。春花娘腿脚不便,他们半夜启程,是刘老四用独轮车把娘俩儿推来的。
中午春花用了十文钱,多要了几份馒头和菜,周清贞又把自己的一碟荤菜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