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利就有弊,这从前没有念想,得过且过,就算一时有个什么奔头,也努力不了几日就仍旧回老路上去了。如今忽然有了欲求,又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梦里体会了那滋味,尤其之前还有在瞻园的那一段“体验”,傅清溪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想要挣蹦。
恨不得立时就干起来,早一日动手早一日达到自己想望的日子才好。
这么一寻思,她又发觉,自己从前真是瞎了眼了!路不是一直摆在自个儿面前?俞正楠都同自己说过几回女儿户的事儿了,她那里是难,自己这里岂不容易许多?如今傅家是真只剩了自己这一个了,也不消什么长辈的同意了,只要有个住处,有个身份,怕不就能立户了吧!
不对,立户还得要资财。如今已经无立锥之地了,要买个宅子也得银钱,却不晓得这两个拢共要多少钱?这是一个。
再一个便是要个身份,俞正楠都一件件仔细考量过了,最便当的就是考春考。想来另外的,比如去玉书台、天巧苑某个职位的事儿,恐怕也有路子可走。只是那就不是同自己求了,那是问别人要。更不消说那也不是平白人就能进去的。说来说去,还得自己有能耐才成!
想了一早上,这地上的砖都快叫她磨去一寸,为啥?因为她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毛病,这想个事儿还喜欢来回来去踱着步!
她给自己掐手指头,归了包堆两样事情:春考,银钱!缺一不可。
这春考的学籍关乎往后能否立户的身份,更要紧的是,若是自己不能考上春考,这辈子就只是个越家的表姑娘,往后的路再也没有拓宽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出身两个字上就限定了。
这会子,她忽然体会到这书院数百年来大益国朝世人的说法,这是给了人一次自主的机会,虽不能全然摆脱世家高低的影响,却是一条靠自己努力能闯一闯的路子。不像出身,只落地起一切便成定数了。
难怪俞正楠会说春考才是得一个身份最便当且稳妥的路子。因这不仅可以得着立户的身份,还连着另外无数的新的可能,且是一个自身实力的印证,又可进一步提升能力。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啧,话也不能这么说。真考上书院了,之后的花销费用,虽有天地人排名一说,万一自己排在人字呢?难道那些费用还要问府上要?自己可是要当家做主的人呐!
忽然又想起之前陶嬷嬷反反复复告诫自己的话:“姑娘,钱是人的胆,不要花在没要紧的东西上,往后要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那时候听着极不耐烦,今日忽然想起来,简直合了天灵神道!
也就是说,不管是能走的路,还是该注意的事,从前其实都有人告诉自己,还不止一次说给自己了,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听不懂呢?
幸好,如今也不算太晚。
到底年纪小,冲劲是有,却是毛糙得很。心里转过这些念头,就等不及了,先跑去柳彦姝屋里找人。
柳彦姝看她来,笑道:“嗬哟,真是难得啊,今日不替你俞三姐姐抄书了?”
傅清溪道:“已经抄得了。”又问,“大哥哥什么时候带他那些友人回来啊?”
柳彦姝一瞪眼睛:“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