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萦看一眼傅清溪道:“问我做什么?我们不过是人家捎带着请的,人家真心要请的可不是我们。问问那些连戏本都先看了的人吧!”
越芝同越苓一头雾水:“戏本?”
柳彦姝轻轻碰了一下傅清溪,傅清溪回过神来,知道在说她呢,便道:“嗯,鲁姐姐家里有人会画戏,把戏一出出画下来,又配上词儿,是挺有趣的。我看了一本,就是那日演的‘打货郎’。可惜只中间一段的,鲁姐姐说另外几出的都借给旁人了还没还回来,我也没看着。”
越苓一听这个有趣,赶紧凑过来细问:“这也能画下来?什么样儿的?想是工笔的?那又不会动啊,画得好看不好看?”
柳彦姝在一旁捂着嘴乐,傅清溪老实答道:“是工笔的,还填彩了,那日去看戏我认真看了,真同那台上人穿戴的一样儿!是不会动,但那一个神态身姿的模样还是有的……自然是画得极好的。鲁姐姐自己也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借我一本,第二天就来问我要了去了……”
越苓回头问她姐姐道:“姐,咱们家里有会画的没有?也叫人画两本看看嘛,这个多有意思,什么时候想看就看了,也不消请戏班子那么麻烦,还……省、银、子!”
越萦眼睛一沉,只是越苓小许多,又是个最混不吝的性子,同她杠上实在没什么好处,便只当没听见。
一时众人默默,越苭心里暗笑:“就这样的,还想充长姐风范,若是我姐姐在,哪里用得着同她们商议,两句话儿就定了。”越荃早几日就叫阮教习带走了,说是趁着书院开学前要带她四处走走,多见识见识。越苭这会子真是想念自家姐姐。
“咳”,正觉得都无趣了,柳彦姝清了清嗓子,众人便都转脸看她。她微微一笑道,“我觉着姐姐们说的都有理,人家请了咱们,咱们不回请,总说不太过去的。尤其之前俞家姐姐那里已经筹划着要请大家赏花听曲儿了。咱们若是落在她们后头,这两重人情一叠,还真不晓得怎么请好了。”
众人并不知道俞家那里的话儿,只听柳彦姝这般说了,知道她同几家的人都交好,想是确有其事。
柳彦姝又接着道:“这回鲁家姑娘们请我们看戏,是托她们兄弟寻的戏楼定的位子,并没有长辈插手的,所以这就是咱们平辈之间的交往。这么一来,若是请到家里来听戏,就不太恰当了。
“我想着,她们请我们,不过是一玩乐。这么着,咱们请她们,也是这个打头,就是大家一起聚了玩笑的。到底是听戏还是看景儿倒不要紧。我有几个注意,说出来你们听听。一个可以作‘新夏会’,趁着天儿还不是太热的时候,寻个临水景儿好的地方,请大家去散散;二一个,如今京里正盛演书的,同从前说书的还不一样,也可选个可听可乐的一同去见识见识;三一个嘛,就是伍芳楼了,虽没甚新意,却也准保稳妥。”
越芝笑道:“柳妹妹这主意可比我的有道理多了。”
越芃道:“她啊,整日跟鲁家的、俞家的那些姐妹们混在一处,自然比我们脑筋活络些儿。”
越萦却道:“都不妥。转眼就要龙舟竞渡了,这新夏会在前在后都重了,没个意思。演书的?听着新鲜,想必就是说书的多增些人手道具罢了,能怎么样呢?更别说里头多少不合我们女儿家听的。伍芳楼那里就更别提了,谁家女眷一年不去个两回,咱们在那里请人,又说什么新意!”
柳彦姝便问她:“那你说个你觉着好的主意来。”
越萦淡淡道:“天峦书院最近有一个文会,若是能请了人去那里……呵,比比你们的主意又如何呢?……”
柳彦姝听了撇一下嘴,偷偷扫一眼越苭,果然,一直在一旁背了身子看架上新开蔷薇的越苭听了这话转过身来,冷笑道:“这主意好不好,还得看自知不自知呢。天峦书院的文会算什么,我看冶世书院的星河会才有趣呢,三姐姐这么有眼光,怎么没看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