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乔并不是第一次出外诊,也不是第一次到郊外出诊,但却是第一次进剧组充当医护人员。
她被带到一片空旷的草地,这里有剧组在拍戏,绿布景前有运作的威亚,推送轨道在草地上一块块被拼接起来,工作人员其中或高举话筒杆、或控制威亚高度、或身穿绿衣指引、或指导武术动作。
左乔刚到就被一名工作人员带到绿布不远处的一顶大帐前,留下一句“他在里面”就扬长而去。
左乔扬手掀开了帐门,放眼望去,看见有一男人正站在那弯着脖子阅读剧本,他偏倚在桌子的动作很随意,因为是侧对帐门,左乔的视线正好看见他因为看剧本而轻动的双唇,好似从他那张好看的双唇中随时都可以迸发出令人窒息的音符。
视线移了移,男人身上还穿着戏服,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根银丝带交织在一起无风自舞着。
男人看的专注,扶在桌面的手指时而会随着双唇的进度敲打着,一下一下,吸引了左乔的全部注意。
帐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弱小的黑影从外面剪裁进来挡住他的光线,才引得男人把视线从剧本挪开,落定在帐门。
刚开始还以为是助理过来提醒开拍,在看到帐门的人儿后,贺倾晨微勾唇角,向前踏出一步,身形飘逸恍若幻影,长袍跟着步伐的节奏前后摇摆,等他站定在她面前,才扬起手肘,手背力道轻柔地扫过她肩头,“来了?”
左乔看见近在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张了张嘴,话还没从声带出来,手腕就被他拉起往大帐里带,她下意识挣脱,又听见他低迷的声音,“外面冷,进来说。”
他的声音如黑咖啡被洒上糖,溢出淡淡奶香,让人流连忘返,无法拒绝。
左乔被大手的主人带到椅子上落座,才看见贺倾晨转身到储物箱里取了杯水返回来,在距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他两指捏起杯中的小勺,指尖用力,杯中液体就变为暗红色。
“喝点水。”被点全名的人只是把杯子往她面前递了递,满面无辜地盯着她看,明明可怜的眼神就已经足够杀死一个左乔,他还偏偏觉得不够似得轻眨眼,瞬间让左乔毫无征兆地被他的妖孽击倒。
左乔没接过,反而把那杯不明液体往他方向推了回去。
贺倾晨笑了笑,他道:“何院长说了,这次出诊表现关乎到你明年评职称的成绩,不知乔大夫会不会歧视我这位对你不怀好意的患者?”
左乔深深预测了今后的人生道路,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本绷直的脊背忽的慵懒下去,瞥见贺倾晨执着举着的杯子,她闷声说:“我身上可没什么重要情报,毒死我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贺倾晨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月牙形的眼睛对上她狐疑的眸子,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一口杯中液体,喉结随着液体的流动上下翻滚,他才气定神闲的吐出两个字:“没毒”,伸了伸手,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道:“乖,把姜茶喝了,暖暖身子。”
“……”
左乔的脸蛋毫无意外的通红,这才想起来刚刚进来前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所以刚刚贺倾晨在她肩上是帮她清扫雨滴?
贺倾晨在帐门前就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雨,把左乔带进来后便去拿了杯姜茶给她,在看见她望着姜茶多变的眼神,贺倾晨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一直等到她说“我身上可没什么重要情报,毒死我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他才肯解释给她听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