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么着急着走做什么?是觉得本宫所言太直接,戳中了夫人的心事?”常惠妃挑眉道。
无双抬目看她,道:“惠妃娘娘既然觉得为恶是理所应当,妾身说什么不过是徒劳,浪费口水罢了。”
为恶者通常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当她们逻辑自洽,自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像郿无暇觉得设计她抢了她的婚事,其实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可以心不虚气不喘地继续想利用自己。
就像常惠妃这番说辞。
无双一向觉得自己性格弱,不擅与人争执,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以前受人欺辱,是大势不可逆,她走错一步,于是步步皆输。如今她已非昔日,也算有了些依仗,自然不会傻得任人欺负,还不做任何反抗。
“本宫为恶?怎么,你还真听信了皇后的说辞?”常惠妃一阵轻笑,笑声似银铃,但说出的话却不好听。
“你当初婚事为何被夺,难道你至今心中没数?若不是设计了你这个蠢货,让你上杆子倒贴赵见知,她又能如何以低贱的身份嫁给陛下?”
“你以为你和陛下婚约无人在意?殊不知盯着的人可多了,郿无暇为何只敢哄骗着你这个傻子,让你自己把婚事毁了,而不敢用强?因为她清楚若是用强硬手段,恐怕会过不了陛下和宫里那一关,只有哄着你这傻子,让你自己做出蠢事,才无可挑剔。”
“当初本宫说动太后,让太后出面都没办成的事,竟让她借着你这个傻子办成了。”常惠妃满脸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别人,“当然,本宫也是她的助力,当年赵家已和晋王有所勾连,本宫却浑然不知,因为这层关系,本宫再费心思又有何用,陛下也不会娶我。”
“若无本宫逼婚,陛下也不会为了躲避宫里逼婚,李代桃僵将婚约转嫁到了她的头上,她也算借了你我二人之力,才能坐上魏王妃之位,后来又坐上皇后之位。”
说到这里,常惠妃又笑着看向无双:“这也是为何我让赵家人带你入宫,成了你自然不会放过郿无暇,不成也是赵家丢人现眼,赵家以为本宫是失智,才想了这么个昏招,殊不知本宫除了恨皇后,也恨他们。”
是啊,常惠妃又怎会不恨赵家人。
若不是他们和晋王勾结,也不会有郿无暇,她应该早就坐上魏王妃的位置了,如今自然是皇后。
“此举与本宫并无损失,反而一举两得,只是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没出息,还与跟那郿无暇混在一处,看样子你是吃亏上当没够?也是,你若不蠢,当初怎会悔婚另嫁,以至于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
无双承认常惠妃所言,让她知道许多以前她不知道事,但任谁被人一口一个蠢字的骂,心里也会窝火。
她反唇相讥道:“惠妃娘娘倒是聪明,却还是没抢到正妃位置,宁愿自贬身份当侧妃。”
此事当时在京中引起一片哗然,明惠郡主身后有太后,以她的身份,哪怕魏王再是皇子亲王,也不该只居侧妃之位,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你懂什么?!”
常惠妃似乎受到刺激,突然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无双,仿佛无双是她的仇人。
突然,她又讽笑:“郿无暇只当本宫为何锲而不舍与她作对,若不是当年她设计本宫,本宫也不会宁可自贬身份嫁入魏王府,也要跟她作对。本宫当时其实已经放弃了……若不是本宫嫁入魏王府,外祖母她又怎么会……”
说着说着,她面色怔怔,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她这一连串举动,可真把无双弄得有点懵。
惠妃口中的外祖母,指的是先太后。
难道说,因为她嫁入魏王府,对先太后来说是什么不好的事?
无双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这常惠妃十分莫名其妙,像个疯子似的,见谁咬谁。
后来她出宫回府后,把这事跟宫嬷嬷说了,宫嬷嬷一番话让她恍然大悟。
“夫人先不要探究惠妃此人是不是莫名其妙,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夫人和皇后反目,也就是离间。”
常惠妃太坦白了,甚至不吝显露自己的为恶。
她这种行举看似没头脑,甚至有些失智,但无双何尝不是因她这种坦白到失智的行举,丝毫没怀疑她说的话。
没怀疑那就好了。若是常人在知道自己的姐姐竟这么设计自己,而自己之前的悲惨竟全来自于姐姐的设计,那这个常人会怎么做?
自然和会姐姐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