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无双睡着睡着突然哭起来。
把纪昜都给哭醒了,将她搂起来问她怎么了。
“我梦见我嫁给你,你对我不好,成亲没几天你就娶了个长得好的妾,还给我脸色看……”
不是无双矫情,她是真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里把她前世刚嫁到赵家时发生的事,经历了一遍,只是在梦里她嫁的对象不是赵见知,而是纪昜。
纪昜嗤笑她:“本王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侍候的都是太监,到哪儿去找个长得好看的妾?”
这会儿无双也睡醒了,她自己也有点窘,道:“那谁知道啊,听说亲王娶了正妃后,还能娶侧妃,若是陛下再给你赐个好看的侧妃,你到时候更喜欢她,不喜欢我……”
越说,无双越心塞,忍不住捂着眼睛假哭起来,“等到那时候,你肯定就跟梦里那样,不疼我了,只宠别人,还给我脸色看,我到时候肯定好惨好惨……”
纪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拽她的手:“你这做得什么怪样子?还假哭上了?”
“我才没有假哭。”
等手拽开,确实有眼泪,但方才她在梦里哭醒的眼泪也没擦,根本不知是不是假哭。
纪昜用大拇指揩了揩她脸上的眼泪,“哪有什么侧妃,本王才不待见那些个女的。”
可你前世就有,还有那么多妃子,无双憋了一肚子话,面上却环上他颈子道:“那你要是以后娶了侧妃,我就跟你和离。”
纪昜又躺下了,她正好在他身上,他顺手捏了捏她脸颊。
“和离你打算上哪儿去?”
“我能去的地方可多了,反正我有银子,再把你的侍卫带走一半,去哪儿都行。”
这示威无疑是小猫亮爪子,根本吓不着人,所以纪昜嗤笑她一声,用袖子胡乱在她脸上擦了擦,就把她的脸摁在怀里继续睡觉。
“还有三天了。”无双感叹道。
是啊,还有三天他们就要成亲了。
临到发嫁妆的头一天晚上,曹氏才来如意馆问,可要帮什么忙。
这种时候来问,即使需要帮忙也未免晚了些,宫嬷嬷便说只要两个管事明日帮忙照应大门上,看样子是连抬嫁妆的人,人家都备好了。
曹氏走后,宫嬷嬷才和无双说,要说这曹氏,说聪明她也聪明,说不聪明也不聪明。她聪明的地方在于能屈能伸,不聪明的地方那就多了,像之前向无双示好,逢着郿无暇婚事不顺,她就顾不上无双这边了。
当然你可以说她不顺,心情烦闷,但能到这时候才来关心明天送嫁妆的事,明显是心里带着一股怨气。也不是针对无双,若后天成亲换成别人,她大概也是这样,颇有一种凭什么只有我不顺的怨念。
无双喜欢听宫嬷嬷说这些,前世宫嬷嬷就借机给她提点一些人一些事,这世也没改这个习惯。
听完后,她又和宫嬷嬷玲珑她们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
今晚纪昜不会来,按理说新嫁娘和新郎成亲前的一个月都不能见面,他们算是把规矩破坏得乱七八糟,最后才改成这三天他不来。
次日天不亮,就有人带队来到长阳侯府,听完来意才知这竟是魏王府怕这边人手不够,派来替无双发嫁的。
这些人俱是红衫配着黑腰带,头上的包头也扎的是红色的,看着十分喜庆,显然是特意装束过。
待到天色大亮,诸事齐备,一阵炮竹震耳后,长阳侯府开始发嫁妆了。
除了两人一抬外,还动用了数十辆同样缠着红绸的车来运送嫁妆,走在前面的自然是御赐之物,还有当日赐婚的圣旨。待这些御赐之物过去后,则是苏氏和太姨娘当年给无双留下的一些珍稀之物,例如其中就有一座三尺多高的红珊瑚。
待这些重头过去,后面是家具。
一水儿的黄花梨木家具,从桌椅板凳到屏风案几、贵妃榻、妆台,到马桶、浴桶、脚踏,应有尽有,最为扎眼的就是最后那张黄花梨千工拔步床,因为这场床太大,动用的车也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