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鸾当晚回了宫,自半夜始起了咳嗽,一直到天亮也不见好转。因那位御用的李太医今日告假,不在宫中,她也就对这突发的咳嗽之症,放任不管了。
午间用膳时,依然是咳嗽不止,也没甚么胃口,便吩咐将一众膳食撤下,小全子在一旁苦口劝道:“圣上多少用些膳食罢,不然这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熬得住?”
宋卿鸾叹气道:“好罢!”勉强挑了一小筷鱼肉,甫一送入口中,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宋卿鸾连忙伸出一只手,支撑住桌面,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俯身阵阵干呕。
小全子大叫道:“圣上,这……这是怎么了?”忙取来一杯清茶,递与她道:“圣上,快喝杯茶解解腻。”
这一番干呕过后,宋卿鸾整个人倒似虚脱一般,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她此时稍有缓解,便微微探身,伸手去接茶盏,不料眼前一黑,竟是直朝地面倒去。
茶盏落地的一瞬,小全子惊慌跑过来道:“圣上!”
宋卿鸾昏迷期间,倒又陷入以往那个梦境当中,只不过这次梦中场景,竟比以往梦见的,还有可怖十倍。
宋卿鸾大叫道:“不要过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惊魂未定。伸手一抹额头,竟全是冷汗。她长吁一口气,转头瞥见小全子跪在一旁地上,整个人抖筛一般,颤抖个不停,便问道:“怎么了呢?这副样子。”又注意到他身边还跪着一人,一般颤抖,看所着官服,分明是个太医,却不是李太医!宋卿鸾心中一惊,回忆起先前种种,联想两人情状,心中已明白大概——多半是小全子见她无故昏迷,心中担忧害怕,也不顾她此前的规矩——只让李太医问诊,而擅自找了别的太医替她诊病。
她冷笑一声,看向那名太医道:“这不是,杭太医么?”
那杭太医抬头,与她对视一眼,立时面无人色,忙叩首道:“圣上……微臣……”
她又转头去看小全子,柔声道:“朕先前突然晕倒,你一定吓坏了吧?”小全子不明其意,但隐隐觉得她话中有话,抖着身子道:“圣上,奴才……”果然听宋卿鸾继续道:“所以,就把朕从前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小全子闻言手脚冰凉,心知自己无意中得知了这天大秘密,势必难逃一死,当下认命道:“奴才知罪……”
宋卿鸾道:“你一向关心朕,朕突然晕倒,你担心之下,一时忘了,或者不顾朕先前下的旨意,也是情有可原,非但情有可原,还恰好说明,你是真心为朕,这很好,只不过……”笑意凝在唇边,宋卿鸾略一挥手:“你先下去罢。”小全子于是浑浑噩噩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