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决定等会起床后,不管看到怎样惨烈的现场,都不会对大狗发火的。
——她本来就是很少生气的人。
可没能再睡着。
意识刚开始模糊,窗外响起嘈杂的人声。
恩奇都翻了个身,确定自己再也不能睡着了,便干脆下了床,赤着脚去拉窗帘。
是伊什塔尔。
她戴着黑色墨镜,头顶深咖牛仔帽,大模大样地站在一辆中型卡车旁,指挥着几个工人往下搬东西。
恩奇都眼眸一眯。
“怎么了?”
绿发少女睡裙外披着一件蓝染短褂,从躺卧的墨黑大狗身边经过,停在木质走廊边缘询问伊什塔尔。
“没什么,一些旅行的纪念品,品味一般,丢了又有些可惜。”
顶着远坂凛模样的伊什塔尔耍赖地回道,
“我家里摆不下了,想往你这放点,不行吗?”
恩奇都不经意地瞥了眼那些小型集装箱模样的密封箱子。确实,以这位大小姐的性子,若是真正重要的东西,绝不会配上这么简陋没品味的外包装。
她于是收回目光,随意地笑着点头说好。又看向脚边的大狗:
“我洗漱一下,等会带你出去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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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恩奇都没有注意到库丘林的异样,他不知何时又蹲伏变为了站立,前爪骚动地扒拉着地板,这骚动在最后一个集装箱被搬出来后达到了顶峰。
库丘林盯着又一个被搬出来的箱子,暗红的眼珠里滚动着奇异的情绪。
“小心点放,我不在乎是一回事,你们要是摔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伊什塔尔警告地瞥了眼搬运工人,那些壮汉头也不敢抬,动作变得极其谨慎,几乎是一步一挪。
(那是……)
库丘林现在的视力能看清几百米外的物事,自然也能看清那箱体上贴的单据。
大部分由日文写就,但也有几个库丘林格外熟悉的字眼。
——那就足够了。
库丘林避开伊什塔尔觉察后投来的视线,转身回了房间,他打量着自己始终无法习惯的身躯,虽然较普通人类确实强壮不少,但与他真正的身体差距甚远。
而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终于有了打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