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切结书,自此叶重锦其人,与名门叶氏再无干系。
叶岩柏领着那几位长老去偏院歇息,丞相大人一路冷着脸,把那几位长老唬得够呛,衣襟都给汗湿了。
叶重晖随后也离开了院子。
老爷子牵着孙儿缓步踏出宗祠,正看到长孙冷峻的侧颜,神色一顿,不禁叹道:“其实最舍不得你的,当属你哥哥。”
“你母亲固然舍不得你,可膝下还有一对双生子要照料,为母则刚,总是能熬过这一关,可你哥哥不同,他自小便是个冷淡的性子,只在阿锦面前,还有些许烟火气,待你入宫,他只怕要真成个仙人了。”
叶重锦点点头,道:“我心里也很舍不得哥哥。”
老爷子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都是强求不得的,爷爷这把年纪,早看开了。只是你哥哥那里,阿锦最好开解一二,以免兄弟间生了嫌隙,日后悔之晚矣。”
叶重锦应道:“哥哥一贯豁达,我倒是不担心的。”
老爷子捋了一把胡须,道:“他的豁达是对别人,对阿锦,却计较得很。去吧,让下人们送我回屋便是。”
叶重锦只好听从,安排下人送老爷子回康寿院,自己去了墨园。
到了墨园才得知,叶重晖并未回去。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只好回自己院子,刚踏入院门,便听秋梓来报:“主子,大公子正在咱们屋里。”
叶重锦忙推门进去,却见叶重晖正在查看那几箱古董。
他惊喜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重晖抚着他的脑袋,轻声道:“府里都在传,说二公子大费周章地挑选嫁妆,还特地把逍遥王和莫大人请来鉴宝,不知阿锦是在玩什么把戏。”
这是第三回听人说嫁妆了。
叶重锦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羞恼道:“不许说嫁妆这两个字。”
叶重晖道:“怎么不能说,阿锦要出嫁,自然是要带嫁妆的,要不要哥哥为你添妆。”
叶重锦瞪他,哼道:“爷爷还担心你舍不得我,让我宽慰你几句,原来是多虑了,我看哥哥很舍得的。”
叶重晖垂下眸,轻声叹了一句:“自然是多虑了。”
是他亲手把人送出去,事到如今,哪还有舍不得的余地。
他抚着弟弟的发丝,笑道:“哥哥虽然不会鉴宝,但勉强有一些眼力,不妨让我瞧瞧。”
叶重锦便让人开了锁。
他兀自在一旁品茶,道:“早前听莫大人说,哥哥擅长解机关暗术,不妨替阿锦瞧瞧,这内里有何玄机。”
虽然是这样问,但他心里是不抱多少希望的。莫怀轩看了一宿都不曾瞧出什么门道,他哥哥只有一些虚名,哪指望得上。
叶重晖只轻声应了一声。
他在这些古董字画中转了一圈,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指了三样物件,让人搬到内室去。
叶重锦看了一眼,分别是一样紫金画卷,描金折扇,还有一幅不知何人的题字。他奇怪道:“这三样东西,和别的有何不同?”
叶重晖先遣退了下人,才悠悠道:“这三样物件,和别的自然不同,乃是出自晋桓帝之手。”
晋桓帝,乃是前朝灭国君主,即陆子延的亲祖父,传闻是个喜欢题字作画的无能君主,甚至因着这些爱好,没少耽误了政务和早朝,一直为后人诟病。
他问:“哥哥的意思是,这三样里面,有一样是藏着玄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