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疑问句,远黛却用的肯定语气。
楚云霓点头道:“师傅明察秋毫,弟子在前不久看瀑布飞垂时有所感悟,恍然后才发现已经成功破障。”
远黛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道:“还是背有靠山好啊,当初为师习武,连成体系内功都没有一本,全靠自己摸索,坨坨差不多十余年,才算打熬圆满内力,又在九死一生之下进入先天。哪像你,不仅从小便由高深内功修炼,拜师我后还有能增加常人一甲子内力的大还之药相助,连武学障也轻轻松松打破。”
楚云霓急忙道:“都是师傅的栽培,云霓必没齿难忘。”
远黛故作生气地道:“何必这般姿态?你是我的弟子,将来执掌圣盟的人,不管面对谁,都永远不要低下头。”
楚云霓急道:“师傅莫要这么说,实在折煞云霓了。云霓能得到师傅的垂青传授武功,已经是邀天之幸,绝不敢再奢求什么,您老人家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
远黛摆摆手,打断了楚云霓的表忠心,指了指脸上的面具道:“这面具,是你的,谁都夺不走。实话和你说吧,为师没有再收弟子的打算了,而且我有些隐疾,难近女色,这偌大圣盟除了给你还能给谁?”
楚云霓眼睛隐秘一转,闪过原来如此的神色,但飞快掩饰过去,露出感激之色,道:“有愧师傅错爱了。”
远黛挥挥手道:“你拜师的时候,我已经给你解了最开始下的蚀魂引,过段时日,解药的配方我也给你吧,那样想来就没有那个敢不服你了,你先下去吧。”
楚云霓退下,远黛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她没有说半句谎言,但缺少更多信息的楚云霓究竟怎么理解,那就不一定了。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不保证我说出了全部事实。”远黛心中缓缓念叨起这句新闻界的名言。
等到剩下自己一个人,远黛拧开地宫暗道的开关,缓缓走了下去。随着远黛进入,裂开的地面再次合拢,平整如新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处暗道的出口。
地宫的最深处,所有坛主都不曾进入过的地方,是一间空旷的大殿,只有一个蒲团,一张石床。这是远黛居住练功所在,她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但绝不会耽于享受。
远黛没有在这里停下脚步,她走到大殿的最里面的一扇小门前,摘下象征“暗帝”的面具随手一扔,又小心整理了一下衣冠,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比之前只大不小的地宫,几只木架,摆放着许多各种式样的兵器。鸳鸯手、无情人飞刀、春秋笔、缠绵丝、胜我剑、斩梦刀……这些闻名江湖的神兵,此时却只是被随意搁置在了这里蒙尘,无人问津。
这些神兵利器在此时,唯一的作用是殉物,殉地宫中间玉棺内的人与剑——或者说两个人,在远黛心中,大嫂晴儿是剑,亦是人。
远黛轻轻抚摸着玉棺,目光沉沉似是能穿透冰玉看到里面栩栩如生的义兄,许久,她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大殿。
两间大殿,仿的是顾封之陵飞熊守墓室的结构。唯一的不同是,为顾瑀守棺的,是远黛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