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走进茶寮,朝茶博士扔了一块碎银,喊道:“来碗热茶,然后再随便弄点吃的,银子不用找了……”
谢平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刚刚扔出银子还来不及收回的手僵直在半空,面上先是不信,继而转换成惊恐,只想转身就逃,却根本无法做到。
顺着谢平的目光,方才在茶寮里喝茶的唯一客人,此时已然转身正看着他。客人是一位青年,面貌寻常但皮肤白皙,五官隐隐有贵气透出,一身锦衣材质做工都是上上之选,显然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
让谢平恐惧的是,这位青年他已经数次遇到了,无论他逃得多远,这位看似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世家公子总能先他一步。现在,在距离上次过去了整整一天,谢平都以为自己终于逃脱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毫无疑问,这公子就是剑罚。
剑罚微微摇头,知道眼前这人已经吓破胆了,纵使从前武功如何高绝,现在也一样与猪狗无异。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柄剑,随意一剑朝削谢平的脖颈削去。
生死关头,谢平瞳孔猛缩,竟压下了心中的无限恐惧,强行移动身体躲了开,还反手朝剑罚刺了一记判官笔。
“哦?”剑罚略有些惊异,转而摇头,毕竟谢平也是个人物,就算名不副实贪生怕死,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此人还是可以拼死一搏的。
剑罚觉得自己要稍稍认真些了,但也只是稍稍,他根本不管判官笔,又是一剑朝谢平削去。
两人以攻对攻,剑罚武功深不可测,但谢平占了先手,如果不出意外,必是两败俱亡的结局,但出人意外地,没有人选择收招躲避。
谢平毕竟是枭雄性子,他知道自己只有只一次机会,今日恐怕在劫难逃,倒不如以命换命,拉上仇人垫背。
剑锋划过谢平喉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谢平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也笑了,他手中的判官笔依旧很稳,丝毫没有因为致命伤势而有半点虚浮,准准刺到了剑罚心口前。
忽然,谢平的笑容僵滞住了,他的判官笔在即将刺入仇人心脏的时候,被两根手指牢牢夹住,再不能前进半分。这时剑罚的自语缓缓传进他的耳中:“力气好小……”
谢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忽然感觉剑罚的招式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呢?谢平陷入了回忆,终于,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想要说出什么,但在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把他的头割下来挂上利州城头。”剑罚,也就是远黛吩咐了声。
旁边的茶博士低头应道:“是,尊主。”
远黛想了想,又道:“传讯各坛坛主,七月十五中元节在泰山总坛召开大会,我有大事宣布,凡届时未到者视同叛变!”
茶博士闻言不仅身子一抖,双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和隐藏极深的怨恨,恭敬地道:“遵尊上法旨。”
远黛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茶寮。很快,茶寮中的血迹被清理干净,再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次你死我亡的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