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谦脑海里想起从夙府回来的马车上,女人柔柔说的那句“后宅就妾身一人”,现在想来也是难为她青春未艾就离开父母兄弟姐妹来到将军府孤零零地守着后宅。
“今夜不宿这里,送我过去吧。”
小厮眼睛一亮,立即推着人往夫人院子方向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丫鬟们都候在外面。
“夫人呢?”
“夫人在沐浴,让奴婢们在外守着,”大丫鬟知道主子不喜欢一惊一乍,压着声音回禀,“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用。”徐子谦却把人叫住,同时挥退小厮,自己推开门转着木轮进去了。
双扇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夜里室外的松涛虫鸣都被隔绝出去,房里的声音渐渐明显。
“哗”
“哗”
是轻柔的拂水声,间或还有一两声“嘀嗒”的水滴轻响。
徐子谦耳尖颤了颤,放在木轮上的手顿了片刻才将轮子滚动开去。
从堂屋穿到外间再到内间,随着水声更加明晰,空气里的温度和湿意也更胜。入目的先是那座漆红的木屏风,细密的镂空纹饰雕着龙凤呈祥,是为了大婚准备的,过了这几日就会被换下去。
他动作轻缓,却没有停顿,直到水声中突然夹杂着一丝嘤嘤啜泣声传来。
从木屏风的镂空处看去,只能看到女人模糊的侧面。
她此刻定然是未着寸|缕的。水面以上能大概看到半片在昏暗光线下白得惑人的裸背,还有胸前被隐去了大半的沟壑起伏。
女人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侧脸显得下巴更加小巧精致。
但沐浴中的人却在独自垂泪。
那偶尔“嘀嗒”的水声,原来是眼泪溅落到浴桶里……
徐子谦捻了捻指尖。
“夫君……”
突然屏风那边传来极低的一声带着哭腔的轻叹,那如怨如诉愁肠百转的一声合着女人眼角垂下的莹光,真是叫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