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告黑状

朕不是这样的汉子 邹涅 3686 字 10个月前

“殿下,睡着了吗?”是李丸的声音,知晓自己疲惫不堪,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会过来打扰才对。

秦诺将书册合上,塞回书架。回到床头坐好,才扬声道:“进来吧。”

李丸推门进入,面色有些青白,带来的消息更是让秦诺意外。

“殿下,内务府刚送来消息,绿荷她,被人发现死在夕月湖里。”

秦诺脸色一变,“怎会如此?”

“这,送来陈公公说,看尸首,应该是今晨在水边玩耍的时候,失足滑了下去。问咱们殿内有何特别的吩咐,若无,就按照宫规处理,送去安葬了。”

失足滑下去?夕月湖边湿滑的地方都横着围栏呢,怎么可能轻易失足。难道是投水自尽。不对啊,要说绿荷是因为之前被自己推进水中的羞恼,受不了周围的嘲讽议论,也应该在前些日子投水,如今皇帝驾崩,宫里忙乱成一片,谁还记得她那点儿破事儿。

秦诺脸色阴沉,李丸偷眼瞧着,也不敢多话。

沉吟半响,秦诺抬手道:“就按照宫规处置吧,去银柜里取二十两银子,给内务府说将棺材弄得体面些。再让东泊将绿荷的衣裳首饰清点出来,随同她陪葬吧。”

东泊是秦诺身边的大宫女,掌管着他身边诸多杂务。

李丸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只叹了一声:“殿下仁善。奴才这就去传话。”

秦诺明白,这二十两银子和绿荷的衣服首饰未必会落在她身上,但总归是一点儿心意。虚伪吗?绿荷是怎么死的他无法确定,但必定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葛贤妃的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吗?

心头一层阴云蒙上来。

愁啊,本以为穿越过来当皇子,从此衣食无忧,安心享受就行了,没想到衣食是无忧了,他需要忧的是自己的小命啊!

两个人各有心事,一路沉默无语。一直走到乾元殿门口,秦泽停下脚步,转头道:“咱们也不好冒冒失失闯进去,先去后配殿我母妃那边,探听一下寝殿里的情况吧。”

秦诺自然无异议,在他看来,秦泽只是不想待在流光殿,故意寻个理由离开罢了。

进了后配殿,葛贤妃并没有在房内,她的贴身女官繁绢迎上前,禀报道:“两位殿下,刚才皇后娘娘召集几位娘娘商议大事,贤妃娘娘也过去了。”

秦诺很想问一声什么大事?秦泽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那我们在这里等着母妃。”说着径直到了窗前的桌子边坐下,还客气地招呼了秦诺一起坐下。

反正也没别的事情,秦诺也跟着坐到了对面。

繁绢立刻给两人奉上茶水点心。

秦诺心情压抑,看着窗外幽深的夜幕出神,心中思量着霍皇后会怎么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裴翎会在什么时辰入宫?

三天之后

吐血昏迷吗,想起昨晚遇到的霸气的裴大将军,这样柔弱的病情出现在威武的躯体上,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秦诺莫名地想笑。

转念又想到,自己遇到裴翎已经是在乾元殿门口了。他入宫之前吐血昏迷……难道……“裴将军是走到哪里发病的?”

李丸想了想:“好像就是在乾元殿门口吧,奴才也只是听那边的宫人提了一句。”

乾元殿门口!难道是自己一离开,裴将军就发病倒下了?不对劲儿啊,路都走了一大半了,却要在宫门口来这一出。应该是裴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然后临时改变了入宫的决定。这不对劲儿的地方不会是自己吧。

事情太诡异,秦诺难免多心。只是没有时间给他细思了。匆匆换完衣服,赶去乾元殿。

皇帝大行的祭奠已经迅速布置了起来,整个乾元殿都挂上了肃杀的白绢,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一片森冷,如同凛冬提前降临,

诸皇子都集中在东偏殿里,秦诺本想打探一下裴翎的消息,一进门却感觉气氛不对。

众人脸色沉寂,尤其秦泽,苍白憔悴,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秦诺心里咯噔一下子。

见他进来,秦勋上前低声提醒道:“九弟,刚刚贤妃娘娘去了。”

果然东窗事发了!秦诺压抑不住剧烈的心跳,怎么办,繁绢那边还没对好口供呢……

正慌乱着,却听秦勋继续叹息道:“贤妃娘娘悲恸父皇身亡,投水自尽,以身相殉,如此贞烈,实在是我大周女子之典范。”

投水……自尽?秦诺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神t投水自尽啊,葛贤妃肚子上那么大的伤口,瞎子才会当做是自尽呢!

“这……怎么会发生此事呢?”秦诺眼神闪烁。

“刚才殿内一直不见贤妃踪迹,皇后娘娘派人搜寻,却没想到得来这样的消息。”秦勋慨叹一声,“唉,贤妃娘娘性情刚直,会如此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是霍皇后将消息压了下去!秦诺立刻意识到,为什么?是为了不想让葬礼多生事端?毕竟皇帝刚刚驾崩,人心惶惶,若再传出葛贤妃无故被杀的消息,势必引发各方面不必要的联想。对霍皇后来说,暗杀裴翎的机会已经失去,如今太子平稳登基,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霍皇后出手,想必不会留下什么破绽吧。这样想着,秦诺稍稍放下心来,突然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锁定自己。

是秦泽,不用回头看,他也能明白那道目光会是何等的阴沉探究。

秦泽应该不会轻易相信投水自尽的谎言,自己应该怎样瞒过他呢?

还好秦泽没有立刻上前询问,毕竟下迷药算计秦诺一事,不好宣之于口,而且葬仪马上要开始了。

皇帝殡天这样的大事,礼节繁复之极,秦诺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少次跟着众人跪倒、磕头、哭泣,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外臣还好一些,还能凭借处理公务的时机,短暂离开歇息片刻。宗室就惨了,乾元殿前的广场里,黑压压跪着一片人,其中还有七八十岁的老翁和五六岁的幼童。听说女眷那边还有好几位怀有身孕的夫人,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冷硬冰凉的青石地面上。

身为嫡系的皇子皇女,是直接跪在殿内的,好歹不用跪在外面吹冷风,但饶是如此,还是有数位体质孱弱的公主和皇子倒在了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