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斯特在安其罗离开后恼怒地掀了桌子，他挽着袖子，□□出来的手腕颤抖着。他指尖弥漫着彻骨的冷意，掌心被碎片割破，无论是疼痛还是恐惧都是延伸到内心的。

“戴纳·多希亚……”他的头部像是要炸开一般疼痛。

他曾经为一己私利而谋害奥萝拉，但到底他是没能得手的。如今主君要是想报复，他无法指责，但又决不能放任未出世的孩子被伤害。

欧尼斯特以为自己将保密做的足够好了，这件事的知情者唯有少数的同族。但他错了，在神域没有几件事是瞒得过神座拜亚的耳目的，何况还有一个在暗处至今未现身，却一直掌控全局的奥利维亚。

永暗的陷落据说是古扎拉蒂搭上命搞出来的，但在她背后排布一切的人，必然是那位失踪已久下落不明的公主。古扎拉蒂使永暗整个塌陷的事必然要让赏金猎人公会受到巨大的非议。欧尼斯特如今已经心焦力竭，所有的事都一瞬间爆炸开来地堆到他面前，让他无暇处理。

依格尼亚收起巨大的两片龙翼，从天而降。她站在欧尼斯特面前，紧拧着眉头。她暗红色的眼睛里透着愤怒，却也包含了更多的无奈与担忧。

往常她生气的时候是不会和别人废话的，火之王的暴脾气不是开玩笑，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是打完了才说话的。但她的挚友如今面临着一生中最大的困难，她又怎么能抬起手来，为他的不幸再加上一层冰霜呢？

“奥萝拉的死亡，和你脱不开关系。”依格尼亚上前一步，她握紧了手，一拳捶在了欧尼斯特肩头。

欧尼斯特不避讳，他直白地回答了。

“是。”

“奥利维亚失踪之前，你派人去云海森林刺杀她。”

“没错。”

依格尼亚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再问接下来的话了。

“塔里奥斯已经全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呢？”她的声音终于变得难过，“就算他的力量不如从前了，你和他打起来也没有多少胜算。”

塔里奥斯到底是最强大的龙，他是神域最接近拜亚的存在，这一点从未变过。

欧尼斯特眸色黯淡。

“那我就只好死去。”

2

安其罗的身影显现在风之谷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他拿着华美的权杖，握起的手指使上了力气，颤抖着绷紧到骨节泛白。他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脸上的神情扭曲着，像是愤怒悲伤，又像是要大笑出声。

“蒂亚达，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同族，这就是爱情会使人暴露出来的丑陋面容。”他冷笑着，“可惜你没来得及看见，神域的灵魂都是何等的污秽。”

平静的声音乍然从他背后响起。

“多亏你的衬托，再污秽的灵魂也纯洁无暇了。”

拜亚脚尖着地，他抱着手臂，脸上依然不见表情。他因为赶路而翘起的银白色发丝轻轻摇晃着，最后顺服地贴在了额头上。

“不要总是在嘴边念叨着我家孩子的名字，听起来很恶心。”拜亚支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法杖，望向安其罗的灰色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