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齐王见她手上确是捏了几枝红梅,淡淡应了声“嗯”,便将视线收回,专心瞧着手里的书页。

自上回从宫里头回来,他便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晚间虽还是宿在素心院,却再也没越过雷池半步,仿佛之前那个深情体贴的男人只是昙花一现,抑或是柳玄素的臆想罢了。

柳玄素随手拣起一把剪子,漫不经心的修剪着花枝,眼神儿却不住的往齐王那处飘去,想瞧瞧他究竟是因为同心佩那事儿生了气,还是本就是这么个淡漠的性子。

只是瞧着瞧着这心思就偏了,一会儿想着齐王真是俊美,想必与那掷果盈车的潘安也可比得,一会儿心道这人皮美心不美,待女主之外的女人一如秋风扫落叶,半点儿怜惜也无,可见是个薄情的。

心里头念头一个接一个,一不留神便剪着自己的皮肉,手指头上破了个狭长的口子,不一会儿便有猩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滴答一声落在鞋面儿上。

手上的梅枝立即让人夺了去,耳边是齐王带着焦急的埋怨:“拿着剪子还敢走神,让本王说你什么好!”

柳玄素这才觉出疼来,轻轻的“嘶”了一声。

齐王顿时顾不上数落她,拔高了声音往外头喊道:“魏守山,去找吴良医过来!”

吴良医曾是太医院的院首,因着齐王出宫建府,被穆武帝指给了齐王,成了一介良医。

按说卸了官职的人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吴良医就像是皇帝给太子用的一颗安心丸,告诉他齐王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都说圣心难测,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听见吴良医三个字,柳玄素的思绪便飘出去老远,明显的心不在焉起来。

齐王似乎知道柳玄素心里在想些什么,将她拉到一旁榻上坐了,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血液,一边低声说道:“父皇正值壮年,底下人若是太过安逸,难免不会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去。本王不过是父皇竖起来的一杆枪,吸引别人的注意罢了。”

柳玄素没想到他会将这种秘辛说给自己听,一时间瞧着齐王有些愣了。

齐王蹙眉瞧着她的伤口,似乎在恼怒这血珠为何一直往外冒,口中说出的话却带了几分嘲讽:“可本王到底不是枪,有自己的想法,早晚有一天会真的戳到太子的喉管上去,好教他不再挡了本王的路。到时候父皇便又要斥责本王暴虐,逼得本王调转枪头去对付他……”

齐王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逐渐不可闻,脸上神色也忽然阴沉下来。

这话若是别人听去,大抵会觉得齐王大逆不道,并惶恐自己将要被灭口。

可柳玄素是知道剧情的人。齐王每说一句,她心中的惊愕便多上一分,以至于后来,她甚至想抓着齐王的领口,与他对一对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