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谢客容收拾的干净,面容温润,眉眼含笑,一看就知道脾气应是不错。尤其是笑起来,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和感染力,似乎要把这寒冬腊月的天染回春似得。
虽是打扮的不尽人意,礼数倒是一并俱全,乍一看真不像寒门里面出来的。
圣上见了以后沉思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道,“先换身衣服,去见见的太子。若是合得来了,再考你学识也不迟。若是合不来,也不必考你学识了。”
谢客容听罢点了点头,没多话,全照着圣上的意思去做。
很早以前谢客容就听闻过这个小太子的脾气,暴躁孤僻,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虽然年纪还小,但有人已经担心他继位以后会怎么压榨百姓了。
这份差事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太傅可比酒馆打杂要有赚头的多。而且这么一来也算是遂了多年来入朝为官的心愿,弥补了错过科举的遗憾。
不过至于家境贫寒,以及这身行头,几分真几分假,谢客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个季节正是冷的时候,跟着内宦踏进东宫大门的时候,这种阴冷的感觉不但不减,反倒是又增添了不少。
“得,殿下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您先在这儿稍等片刻,奴才喊人给您把殿下抓回来。”
从这内宦的语气里能看的出,这个东宫的小主人没什么话语权。
谢客容顿时觉得这幅局面也不算难理解。
堂堂太子能被下人随意摆弄,又是这个打了不记骂了不听的年纪,难怪要气跑八个太傅。
“不必了,让谢某去寻罢。”
东宫就这么大地方,又是冬季,草木皆枯。树杈上那一抹暗色的身影还是十分显眼的。
谢客容不紧不慢的向他走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才能不吓着眼前的孩童。
树上的孩童也瞧见了不远处的动静,依旧是闭着眼睛,坐在树杈上没动。今日早些时候小太子就听闻,第九个太傅要进东宫了。
横竖已经气跑了八个了,也不差再多一个。
殷鹤是这么想的。
不过殷鹤真见到眼前的少年的时候,心里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前八个太傅基本上都是京城中的名士,年纪也大,为人处世都迂腐的很。待殷鹤更是,只当他是太子,或者是教过万千学生中的一个,要么就是心里敲别的算盘,总归是没正儿八经的把这个太子放在心上。
新来的这个年纪不大,而且能看的出和那些官场沉浮多年的完全不同。但要硬说哪儿不同,殷鹤这个年纪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同,觉得新鲜。
“太子殿下,臣——”
谢客容话还没说完便被树上稚嫩的童音打断了。
“不听不听,孤不听!”
这句“不听不听”是殷鹤从父皇寝殿附近偷听来的,原本是几个意思他也不知道,反正只知道用来气太傅就对了。
谢客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小太子能气跑八个太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