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镇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每到五月,满镇高大的槐树上都是一串一串洁白的槐花,重叠悬垂,香气浓郁。一眼望去,一片娇美的春意。
槐花深处掩映着一栋酒楼,明月酒楼四个大字迎风招展,酒楼里,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
“今儿要说的是百年之前,惊才绝艳的武林盟主百里舟振臂高呼,铲除魔教的事迹。”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百里舟?真有这么个人物,江湖上把他传的神乎其神的。”
另一人道:“约莫是有的罢,想想真是扼腕,这么个人物,结局如此悲惨。”
“可不是么,妻子皆亡,整个山庄被血洗。他一把火烧了百里山庄之后,就疯疯癫癫,不知所踪。那时,还不满三十呐。”
众人一阵叹息,两盏茶之后,一位女子看了看天色,站起来,离开了酒楼。
她拎着青竹小篮和红色食盒缓缓行着,青衣白裙,斜簪着一只银簪,浅青的流苏垂下来,添了一分俏丽。暖黄的夕阳懒懒地洒在她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光。
女子走到一座爬了夕颜颜花的木扉前,推进去。
“娘,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几声咳嗽,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应道:“悠悠,回来啦,今儿辛苦么?”
云悠悠笑道:“就打打下手,有什么辛苦的。娘你等一会儿,我放下东西,咱们就吃饭。”
她进厨房放下篮子,里面是一篮子的槐花,还有几包药。她将槐花放在木盆里,清水浸泡,又泡了一点糯米,等着明日给娘亲做槐花糕吃。
净了手,云悠悠提了食盒进入屋中,把饭菜摆好,看云娘要掀被下床,忙道:“娘,慢点,我来。”
云娘笑道:“这几步路,娘走得动。”
云悠悠还是不放心,过去扶了来。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饭,云娘道:“李大娘中午送了一篮子红薯过来。”
李大娘与云家住在一条街道上,隔了三户人家。李大娘的儿子李虎三年前去服兵役,今年秋天就要回来了。
云悠悠夹酱瓜的手一顿,扒了一口白饭。云娘叹道:“虎儿也是不错的,高大健壮,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
“娘,我吃饱了,”云悠悠放下筷子,道:“您慢慢吃,我先煎药去了。”
云娘看着女儿纤细的背影极快地走了出去,心下暗叹:“怎么这么拧呢,那个人,怕是不会回来了呢。”
云悠悠回到厨房,发了一会儿呆,将药包拆了,煎起药来。她的目光落到炉子里燃烧的枝条上,跳动的火焰映亮了她黑如暗夜的眼眸。
三年的约定快到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出现,他大概真的把她忘了罢。云悠悠坐下来,把头埋进双臂之中。
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她从酒楼回到家里,吃罢饭后,像往常一般走进厨房洗碗,未料到,她才走到水缸旁舀水,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水瓢落地,溅了那人一身的水。云悠悠稳住心神仔细看,原来是一个受伤的男子。他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姑娘,可否给在下一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