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何玉树睡了两节课终于勉强睁了眼,看到窗外的一瞬却是骂出了声。
“下雨了。”曲秀秀跟着她往外看,转着笔接出了下一句。话毕,又歪着头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我特么今天起了个大早出去晒被,”何玉树烦闷地皱眉,打开手里握了一早上的包装袋,往嘴里塞了颗槟榔,嘟嘟囔囔地边嚼边骂,“妈的,晚上又得裹蚊帐睡。”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曲秀秀乐了,幸灾乐祸地挤挤眼,又伸手去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你总吃这个,很好吃?”
“还行吧。”何玉树顿了两秒,点点头,从袋子里给她挤了一个,“试试?”
曲秀秀接过,看着手心里还温热着的黑色果子皱了皱眉。那颗槟榔果没一点水果该有的鲜亮样子,整个还散发着股难以描述的怪味,说实话,有点点恶心。
能吃?曲秀秀偏头,看着何玉树享受的侧脸抽了抽嘴角,拿了张面巾纸把果子包起来放在桌角。听说这玩意提神,要不,困了再吃?
她不再去想那颗神秘的果子,从草稿纸堆里抽了一张出来,提笔写字。今天的课间操因为下雨取消了,趁这个空档正好能默写一遍出师表。
这篇从初中就开始学的课文,曲秀秀一直磨磨蹭蹭拖到了高中也不会背。中考时她运气好,和这篇课文打了个擦边球,这才搭上了一中的边。可运气这玩意谁说的准,她高考时要是在这上面失了足,还不得悔死。
曲秀秀一边思考着下一句话,一边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中规中矩,就算不冒尖,却也从未出过差错。可想想转学过来后的事,可实在是有点出格,和一个男生不清不楚的…
什么叫不清不楚?曲秀秀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笔尖顿在纸上。她在这坐了五分钟,只写出了一句话,先帝创业未半而天下崩殂,而这下一句,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蒋绅。从刚见面时阴鸷凶狠的蒋绅,到后来痞里痞气寻各种由头跟她套近乎的蒋绅,还有现在浑身挡也挡不住的骚气总爱卖萌撒娇的蒋绅…
明明还不到一个月,她的脑子里却住进了千千万万个蒋绅。
曲秀秀呆呆地看着纸上寥寥几个字,有些懵。我不是在默课文吗?
她沉默地拿起桌角的那颗槟榔果,想嚼两下提提神。舌尖刚舔上黑色的壳,一股甘甜带着淡淡的呛就冲上了脑门,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肩上就多了双大手,“崽崽,这道题怎么做?”
槟榔还带着丝她的口水落在桌上,砰得一声,曲秀秀赶紧用纸巾把它再次包好藏进手心,垂眸去看蒋绅放在桌上的习题集。
物理的,天体那一章。那道题目被他用黑笔画了个简洁的圈,题干不很复杂,讲的是万有引力。
她现在的心嘭嘭直跳,鼻尖上都挂了层细汗。一半是被蒋绅神出鬼没给吓得,一半是紧张。她直觉蒋绅看见她吃槟榔会不高兴,虽然他现在与她并无多复杂的关系。
曲秀秀握了握笔杆,在心里给蒋绅下了个定位——一个可能会被拒绝的追求者。
可能会被拒绝的蒋绅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正忙着翻自己的笔盒。几根笔齐刷刷摆了一排,雷&管似的,中考那年他买的,现在却还跟新的一样,笔油都没少多少。
蒋绅皱着眉用食指把那排雷&管挨个翻了个遍,期待着能找出个带颜色的笔来。最后才想起来,他从上初中开始,就没买过黑色以外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