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没有她想象中的馊味儿，相反，是一种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扑鼻而来，熏得曲秀秀有点晕。

男人没说话，就那么轻飘飘地盯着她看，看得曲秀秀头皮发麻。没再磨蹭，一下子把手上粘满了汗的五块钱塞进了烟盒里，掉头就跑，留下身后踩着恨天高一脸懵逼站在街边等她的曲姿。

一阵风吹过，巷口只留下了阵幽幽的洗衣液味儿，薰衣草的，蛮好闻。

蒋绅看着眼前小兔子一样跑远了的背影，嘴角扬起个嘲讽的弧度。脏兮兮的五块钱静静地躺在他烟盒里，沾了些细碎的烟草沫儿。

老子这是，被施舍了？

把耳后的烟拿下来叼在嘴里，蒋绅拿着那五块钱对着光看了半天，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右手上下一甩，一簇跳跃的苗就从打火机里喷了出来，舔上他左手的钱。

给我钱，老子长得像要饭的？还跑得那么快，怕老子吃了你？

火烧的很快，蒋绅抖抖手，把剩下的一点灰也给抖到地上去，掐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想起这烟根本没点着。

烦躁地再把烟夹回耳后，撸了把短短的头发慢悠悠地往街口走。天暗了不少，月牙儿也出来了。

走着走着，蒋绅忽的就想起了刚才塞给他钱的女孩眼角下那颗圆圆的痣。从他那个角度看，女孩的眼睛就像是弯月牙。

月牙个屁，蒋绅一脚把脚前的石子踢起，手揣进兜里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晃悠悠地往前一边走一边嘟囔。操，敢把老子当成臭要饭的。

天黑的透透的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把十三街照的如同白昼，蒋绅耳朵后面夹着那根烟绕着街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小巷口蹲下，那儿还留在他一个小时前掉的烟盒。

蒋绅笑笑，捡起烟盒用火点着，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那簇明黄的火焰。火一会就烧得只剩很小的一点苗儿，他把烟取下来含进嘴里，对着那火低着头猛地一吸。烟是点着了，他却是被呛得直咳。

妈的。

掸掸烟灰，仰着脸狠狠舒出一口气。

不想回去，家里那糟老头子不一定正作什么妖呢，看见他那张被酒浸得快烂了的脸，他怕自己一斧头劈上去。

可是不行，他还不能杀人，他还得混张毕业证呢，他妈活着的时候不就盼着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大学他是考不上，这高中毕业证怎么也得摸到手吧。

想着想着，蒋绅把牙磨得咯咯响。操，砖厂那帮子老油条组着团地坑新人，今天这一架打完了，他是回不去了。但要是没钱赚，学费怎么办？家里那老不死的欠下的债怎么办？

烦躁地耙了耙短短的头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火星烧到了烟屁股才停下来。烟是个好东西，没了这个，这生活就真的是没一点乐子了。

这口烟气才吐到一半，蒋绅就瞧见脚下的台阶上忽的多了双黑丝美腿，懒得再往上瞧，蒋绅往后一坐，吐出了个漂亮的烟圈。

“滚，老子不买鸡。”

穿着黑丝的女人脸上化着浓厚的烟熏妆，见他态度不好也不生气，挑了挑眉又递了根烟过去。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的名贵香烟，又细又长，好看又好闻。

“我不是鸡，我是那儿的。”见蒋绅不抬头也不伸手，女人自己拿起他放在地上的火机，给自己点上，涂着紫黑色指甲油的纤细食指往旁边的招牌上指了指。“我看你挺缺钱？你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

“凤凰城？你还是只凤凰？”蒋绅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一边，嘲讽地眯眯眼，站起身把手插进兜里，绕开那个女人下了台阶。

“滚，老子不做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