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服侍沈执换下战袍:“床榻已经布置好了,将军车马劳顿,可以安歇了。”
沈执哪里睡得着,问道:“我见陛下时蒋府六小姐可曾来过?”
这么些天,应当能够下地了。
小姑娘素来爱胡闹,不管身子吃不吃得消,想干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不知道有没有好生养伤。
冬青愣了愣,旋即拍了下后脑勺:“上月初齐王殿下亲自上蒋府登门致歉,跟蒋老将军说自己治府不严,让奸人计谋得逞,又让侍妾伤了六小姐。虚头八脑说了一通,将六小姐认作了义妹。而后提了不情之请,说为了崇国的安宁,为了弄清幕后真凶,将六小姐接到府中去了。”
沈执猛然看向他:“老将军同意了?”
按理说蒋玦将蒋芜心肝儿肉似的疼爱,万不会将她冒险,何况一看便知卫稷没安好心,恐是让蒋芜知道了些什么,才用拙劣的说辞将她控制在手中,蒋玦身经百战,怎么可能不明白。
冬青说:“原是不同意,后来殿下说府中有可以教六小姐琴棋书画的人。将来不打仗了,六小姐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终日打打杀杀,和男人们较量。他许诺定会将六小姐当亲妹妹对待,为六小姐与家中书信往来提供便利。拿人头作保,若六小姐再出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最后齐王殿下与老将军附耳轻谈,老将军脸色微变,当即便应允了。”
沈执追问:“可知说了什么?”
冬青摇首:“小人也是听蒋老将军的贴身丫头绿芍说的,她不知,小人也不知。”
沈执想了想,笑了。
他这一仗打得痛快,华国士气大颓,大抵很长时间都不敢作祟了。至于皇帝那边,“案牍劳形”可不是徒有虚名,卫尹自登基以来,忙得焦头烂额,连说日理万机都高估了能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卫尹有求于他,也不敢再用“不干杀头”的言下之意威胁他,即便晾着也无妨。因此,他多的是工夫。
卫稷找的借口可真巧。敢用查案带走蒋芜,难道没想过自己也能查他?
他即刻叫冬青研墨,冬青讶然:“您不睡了?”
沈执没说话。
冬青连忙去拿墨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