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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日便是太子生辰,可老皇帝夜里咳了口老血,至今昏迷未醒,卫尹代替皇帝送沈执南征。
这是这么多天沈执头一回见到三番五次试探他的太子殿下。
他身穿鹤氅站在阙楼下,众人拉着嚼头下马跪地。
卫尹像极了皇后娘娘,天庭饱满,很有帝王相,茂密的眉毛里长了一颗黑痣。
民间传说,眉上长痣的人生性凉薄,但没有敢说太子冷酷无情。
他眼里似储着寒潭,幽深清冽,两瓣唇薄薄的,不说话时紧抿着,浑身散发着冷傲的天子气息。
在这里的没有一人见过太子笑,倒是见沈执对着小姑娘笑过,若要把沈执和他放在一起,他倒更像杀伐果断的将军。
俄顷,他叫:“沈执。”
沈执作礼:“臣在。”
“能胜吗?”
他目不转睛盯着沈执,咄咄逼人地问。
在场的人俱抽气。
打仗依傍天时地利人和不说,古往今来战前送行说的都是“凯旋”“得胜”之类的吉祥话,给大军鼓劲打气。
从没人在出征时问输赢。
如此一来,不仅给了将帅压力,也令军士多了不少压迫感。尤其一些士兵是第一回上战场,少部分边疆都没去过,还担心到那边水土不服,和当地的兵配合不默契。
此言一出,看上去像极了为难。
有人临场露了怯,盼着沈执说“不能”,免得逃回来还要受惩处。
沈执没沉默多久,正色道:“巍巍功德,祉在千载,艰苦鏖战,难守百年。望殿下明白,征伐无止,邻国无境。今日遣将安社稷,山河在,是为赢,山河破,是为输,沈执可毕其功于一役,殿下却不可因一役沾沾自喜。”
卫尹与他四目相对,对峙良久。
众人皆屏气。